来到被困400多户居民的小区时,楼房已被洪水淹至三楼,赶往现场抢险的四艘救生艇挨家挨户搜救。
陆聿北转移到最后躲在四楼的一家五口,一会儿没注意,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程意绵不见了。
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心提到嗓子眼,不管眼下雨势渐大和水位线涨高,他开着救生艇,在11米浑浊不见任何生机的水面上寻找。
一声接着一声,船上的人也帮忙,五分钟过去没有听到半句回应,所有人都急了。
「小伙子,你同事会不会被困在我们小区里了?」
「她如果真在小区里,我也该看到她开的那艘救生艇,况且我们喊了那么多遍,她早该听到了。」
或许是联想到最坏结果,陆聿北不争气地红着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塑料雨衣和手背上。
「或许已经回去了?」
在船上的小孩儿害怕地哭起来,「妈妈,我们怎么还在水上,我好饿好冷好害怕。」
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8岁女孩一声呵斥吓得弟弟闭住哭哭啼啼:
「就知道哭,就你饿就你冷,我们不是吗,别妨碍大哥哥救人。」
终于在一个转角,淹没小区南边主路的对面,陆聿北看到飘在水上,抱着电线桿做支撑,满身疲惫的程意绵。
他喊出口的声音撕心裂肺,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程意绵!」
听到熟悉的声音,程意绵扯出一丝微笑看他,可因为刚才下水救人,加上耗了十几分钟一直泡在水里,体力早已透支。
船上的人劝他,「这水急得能把人瞬间捲走,我们找找附近有没有能用的工具,你先别跳进去。」
陆聿北脱下厚重碍事的雨衣,不管不顾一个猛衝下了水。
冰凉的水浸透四肢百骸,还未跟它们较量,便被抽走力气差点动弹不得。
陆聿北咬牙忍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控制住身子不随着湍急的洪水乱转,用力游到对面。
责怪的话刚要说,他就看到程意绵右手死死抓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提出要求的声音有气无力:「快,先救他。」
不能一下带两个人脱离险境,陆聿北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漂着块木板,他游过去将其带回来,让程意绵靠着电线桿抱好。
接过她手上的男人后,一肚子问题在这一刻全部变成:
「我把他送到对面,很快的,你一定要撑住等我。」
「好。」
人在危难关头,往往会迸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陆聿北把人扛上船,迅速游回刚才的位置。
泡在水里时间过长的人唇色惨白,渐渐失去知觉,抱着木板的身子往下坠,水位线贴着下巴,再晚一点点,程意绵就滑到水里了。
陆聿北将她喊醒,捧着她的脸哈出热气,而这点微弱的温度无济于事。不敢耽搁分秒,转身将她背在身上,单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唯恐自己意识不清醒把她丢掉。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像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他唯有不断跟她讲话,才能保持头脑清醒。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有人呼救。」
「你的救生艇呢?」
「冲走了。」
任由眼泪模糊视线,他被冻得瑟瑟发抖,声音颤不成调的状况下,仍旧清晰地表达着:「程意绵。」
「嗯?」
「还差一点了,一定要坚持住,不要睡。」
背上的人没有回答,陆聿北拼命地拨水,跟湍急水流抗衡。
「你还没有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我没有正式提亲,你不能睡。」
依旧没有回答。
手掌之下的温度除了凉,其他再也感受不到。
陆聿北疯了似的拼命划,终于游到安全区域,抵达救生艇旁边。
船上的人搭把手将他们拉上去,获救后重复拉起启动索直至发动机启动,驶向应急避难场所。
万幸的是,所有人都脱离了危险。
程意绵昏迷到晚上才醒来,掀开眼皮看到守在自己床边的人,抬手覆上失去温度的手背上,冲他温柔一笑,说:
「北贝,我饿了。」
「好,我现在去拿吃的,好好躺着等我。」在这一刻,陆聿北才真正活过来。
「嗯。」
暴雨持续到当月5号才停歇,虽人人筋疲力尽,但危难没解除前,大家不敢放鬆警惕。
第二天,洪水开始慢慢退去,危险也进入了尾声。
拓邦集团于上午撤离朗州省。临行前的晚上,陆聿北喊程意绵出去散步。
木桥上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蛙鸣,他们这一路谁也没有开口。
她知道,陆聿北要搬出几天前下水冒险救人的片段说教了,受不了压抑氛围在两人之间发酵,程意绵索性乖乖认错:
「你想骂就骂吧。」
「我为什么骂你?」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刚学会游泳就拿来救人,结果差点败在技术不好而……」
「程意绵。」打断不吉利的诅咒。
她转身,看向路灯下修长挺拔又安全感满满的人。
陆聿北张开双臂,轻唤:「过来。」
程意绵抬步跑过去,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这一刻,她早已顾不上会被人发现,也不管别人看到会怎么说怎么想,唯一的念头是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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