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交头接耳扰乱队伍节奏,有错在先吗?」
难得他没有忘记,可以接上话,但事实并非如此呀。
「我只是饿了,问同学离结束还有几分钟。就被你不分青红皂白拉出来罚站,还是顶着那么毒辣的太阳。」
「……」
陆聿北无话可说。
「你有没有数过军训期间罚了我多少次?」
陆聿北很无辜地看向她:「没有。」
程意绵掰着指头跟他算旧帐:
「十五天的军训,你罚了我四次!」
「有……么?」他不确定,「我记不清了。」
四年前,在炎炎烈日下,一万五千余名新生穿着迷彩服,分散在学校一南一北两个操场,军训到中午,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靠近操场跑道的边缘,程意绵站姿笔挺,纹丝不动,被晒得丢了魂儿,浑身冒烟。
十二点一到,队伍解散,陆聿北代为他们班级的军训教官,喊住她:
「下次再交头接耳打扰别人,罚站时间加倍。」
程意绵狠狠瞪他,然处于下风,不敢回嘴。
军训第五天,休息十分钟的间隙,同宿舍的魏菲分享给她一块亲嘴烧辣条,撕开包装刚塞进嘴里,魔鬼教官陆聿北通知他们集合。
趁他走到自己看不到的盲区,程意绵偷空咀嚼两口,在人转身看过来时又含着不动。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咽下去后,她却低估了爆辣的魔力。
咳嗽声把人召唤过来,捕捉到嘴角异样的红色,递到半空中的矿泉水收回去,陆聿北指着她命令:「行政三班程意绵,出列。」
程意绵:「……」
要不要这么倒霉!
昨晚下了一夜雨,今天凉快了些,陆聿北看看腕錶,改了惩罚:
「是早上没吃饭吗,军训时间还要加餐,绕操场跑两圈。」
她有错在先,乖乖接受。
后来,军训接近尾声,肉.体上的折磨终于要结束,姨妈不早不晚,准时报到。
小肚子又沉又酸,没力气的她连军姿都站不稳。
劣迹学生颇受关注,陆聿北的目光投过来。今天的她还算老实,安安静静,谁也没打扰。
让大家归队准备跑步,程意绵直不起身,弯腰捂着肚子,举手示意:
「陆教官,我身体不舒服我要请假。」
就知道这小妮子没那么老实。
陆聿北蹲下身,仔细瞧了瞧那张军训半个月被晒黑的脸,笑问:
「哪里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
陆聿北拉她起来:「还有半个小时,再坚持坚持。」
「坚持不了,」程意绵有气无力,指着自己红润的嘴唇,「你没看到我血气不足吗?」
陆聿北抬起手,腕錶上有块反光板,正好能当镜子用,「你自己看看足不足。」
「陆教官你没听过吗,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程意绵凑近他,生理期跟一个男生讲有些不好意思,「我来例假了,不能跑步。」
陆聿北严肃起来像个秉公执法的法官,说出口的话依旧不讨喜:
「例假而已,你也太娇气了。我们家族的女性,从不会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躺在家休息。我小时候高烧三十九度,照样做十套模拟卷子。」
程意绵嘴角抽搐,没忍住夸了句:
「你这种铁打的身子,阎王爷来了也不敢收。」
「你说什么,大点声。」
肚子钻心的痛折磨着她也就罢了,又遇到这么一位不懂照顾女同学的冷血学长,她的好脾气已经被磨光了。
破罐子破摔,她嘶吼着宣洩军训期间受的气:
「陆聿北,你不是人!」
操场上百号学生听到争吵声,齐刷刷看过来,纷纷询问:
「怎么了怎么了?」
「又是行政三班的程意绵。」
「这次是罚站还是跑步。」
「不清楚耶。」
「军训好累好难熬,就靠这口续命了,太好了,又有热闹看咯。」
后来,程意绵没有逃过惩罚,绕着操场刚跑一圈,整个人头晕目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传十,十传百。
正是军训那十五天,和陆聿北对着刚的事迹一度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探讨话题。
想起自己费尽心思养回来的肤色,程意绵竖起三根指头,咬牙切齿道:
「你知不知道军训十五天,我晒黑了三个度!」
陆聿北神情寡淡:「嗯,现在知道了。」
无情!冷漠!不会怜香惜玉!
程意绵好奇:「陆学长,你谈过恋爱吗?」
陆聿北瞳孔的颜色因为她这句话变得浓郁,答案底气十足,「没有。」
「那有喜欢的人吗?」
陆聿北看过来,这个问题似乎很难,他迟了几秒,才说:
「没有
铱骅
。」
『没有』和『目前还没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原来是因为从没有喜欢过人,他待人的态度才如此冷漠疏离。
程意绵心情好转,暗戳戳笑他:「有人追却没谈过恋爱,这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哇哦。」
逃不开的两种定律,她为最后一条兴奋、沸腾。
那种语气词,陆聿北听懂了她是在讽刺自己,沉着声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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