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瞧出气氛不对,慌忙打圆场,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惠嫔和荣嫔。
「宫里头的奴才们谁的閒话不说?我前儿还听到有人说我又胖了呢,何必放在心上。」
「是啊,今儿个除夕,咱们自然得高高兴兴的。」
「德嫔,你今儿的手艺是真心不错,我再吃一块吧。」
三人合力,勉强把这尴尬的气氛给揭了过去。
容歆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头越发不解了。
听到惠嫔娘娘说还要再吃一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银碟子举起来些,低声道。
「请惠嫔姐姐见谅,方才最后一块我已然全吃完了。」
容歆红着一张脸,她也没想到惠嫔还要再吃呀。
小丫头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双眸也是怯生生盯着她们瞧。
众人瞧见她这副模样,这回才是真真儿被逗笑了。
就连德嫔也笑的合不拢嘴,帮容歆把盘子接回来,「没事的,改明儿我再做了给惠嫔吃。」
「对对对,不打紧!」
惠嫔跟着颔首,随即微微站起身,实在没忍住隔着两个人捏了容歆脸蛋一把。
「咱们歆格格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要多吃。若是吃不饱,再叫你德嫔姐姐做。」
惠嫔笑声爽朗,弄得容歆更不好意思了。
「那我还能再吃一碗粳米膳吗?」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桌上的菜她可割舍不下啊。
「当然,快去再呈一碗饭来!」
佟贵妃接过话头,笑颜惺忪,瞧着像是真的醉了。
她今儿个喝了不少玫瑰露酒,脸上不自觉浮起两丝红晕。
方才说的那句话,恐怕她自个儿明日起来都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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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其乐融融,可出了紫禁城,兴华寺胡同的赫舍里府上就没这么舒坦了。
五房人齐聚一堂,三房和四房眼下竟像是换了个光景似的。
索额图满面阴沉,三奶奶眼眶都还是肿的。
再瞧柯尔坤却是春风得意,一旁四奶奶更是穿金戴银比起从前富贵了不少。
「昨儿听你嫂子说,弟妹在宫里头被罚跪了,可真有此事?」
大哥噶布喇脸色颇为严肃,外命妇进紫禁城参加宫宴,却被万岁爷罚跪于殿外。
这若是传出去,赫舍里家的名声也不必再要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
索额图搁下筷子,脸若冰霜。
昨儿晚上,他已然训斥过夫人。
也问明白了来龙去脉,是她自个儿蠢,怨不得旁人。
「你的那个庶女,若是非要闹,干脆就叫她一条白绫吊死得了。」
噶布喇是真生气了,他把碗筷重重搁在桌上。
虽说这些年他在官场上不如索额图有分量,但再怎么说,他也是家中长子。
噶布喇近年来身子一向不好,鲜少再管家里头的事。
眼下一动怒,整张脸都变的煞白,一个劲的咳嗽起来。
「我说大哥,您可千万别为了不懂事儿的人又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当的。」
柯尔坤见状,也搁下碗,朗声劝慰道。
「四弟,你这话是何意?」
三奶奶昨儿个在容歆那受了委屈,眼下柯尔坤又说这样的混帐话,她没忍住反问回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像你们一个个八百个心眼。」
柯尔坤摇头,一脸的鄙夷。
他素来纨绔,说话经常不着调的,可今儿这回他是认真替自个儿的女儿找场子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三奶奶蹙眉,还欲再说,却被索额图一声闭嘴给吓到了。
「你还嫌不丢人就继续说。」
索额图发起火来,家里头没人不怕的,三奶奶缩回脖子,大气也不敢喘。
「大哥,此事的确是拙荆的错,您想怎么惩罚都成,只保重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噶布喇总算是缓了过来,喝了两口药一时说不出话。
「三哥,我们家容歆十岁的年纪,是替你家三姐儿顶包进的宫去。」
柯尔坤眼下官衔在身,说话自然也硬气。
四奶奶静静望着柯尔坤,瞧见自个儿男人晓得替女儿说话,行事也越发有谱儿,面上不免浮起自豪来。
索额图蹙眉,他晓得柯尔坤定是要借题发挥的。
可眼下他们一房不占理儿,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好受着教训。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没见过哪家把十岁丫头嫁出去的,哪怕是童养媳也得十二吧。」
柯尔坤是真生气,说话自然也偏激些。
索额图摇头,示意柯尔坤注意些。
「都是一家子人,我也不兜圈子。既然眼下指望着容歆给咱们府挣前程挣体面,那劳烦三奶奶您把态度放端正咯。」
柯尔坤这话是真挑破了脸皮,噶布喇復又小声咳嗽起来,这是被刺激的不轻。
「别既想着叫我们家容歆进宫战战兢兢抢荣华,还想叫我们四房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叫你们使唤。」
这实在是两房积怨太深的缘故,再加上这回三奶奶的确太过分了些。
这不明摆着不把他们四房,不把容歆放在眼里吗?
「老四,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做什么?」
噶布喇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低声示意柯尔坤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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