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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珩微微欠身，没再说什么。

他明白端王的意思，但就算端王也是揣摩透了隆誉帝的心思告诉他一声，于他而言，提前的这段时间也足以让他做许多的事了。

在端王府众人的相送之下，姜娆一家登上马车。

马车轻轻摇晃着往前行，姜娆看着将圆姐儿抱在了腿上，方便圆姐儿掀开帘子往外看的穆珩，沉吟了一阵，道：「皇上要归拢这些学子的心？」

哪怕她并不常关心朝中之事，也能看出这一点。

她只是在想，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能不能替自家人谋些好处。

穆珩点头，「皇上……已经越来越难以忍耐了。」

姜娆瞭然。

想想也知道了，自己的天下自己的朝堂，偏还有许多人指手画脚，若这些人之所以多加阻拦是为了这大安朝的安稳，为了大安朝的百姓，那便也就罢了，但事实却是那些倚老卖老的朝臣们只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这换了谁能乐意？

隆誉帝能忍这两年，足以看出他的城府了。

姜娆扬了扬眉，「皇上登基之后不仅大赦天下，还免了一半的税赋，这两年又时不时的发生天灾，想来国库也不丰吧？」

穆珩的目光落在姜娆的面上，「阿妩，你想做什么？」

问的是姜娆想做什么，但语气中却透露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这样的意味。

姜娆眨了眨眼，很是俏皮的样子：「姜家承蒙皇家照顾这么多年，自当时时想着替皇上分忧，不如……这次办文会，就由姜家出银子？」

穆珩眼中一亮。

姜家不缺银子，应该说这天下人都缺银子姜家也不会缺，但姜家手里捏着越来越多的银子，也难免会觉得烫手啊。

虽然有太、祖皇帝留下的话，但为君者若是真的想要动姜家，隔了上百年的太、祖皇帝的那句话又能抵得了多少用？

与其被皇家猜忌，或是被皇家像是杀猪一样宰来吃肉，倒不如撒些银子出来，帮着龙椅上那位做些事，攒些香火情。

再则……

若是谁都知道姜家有皇家护着，还为着皇家做了许多事，便是碍于情面，那位也不会拿着姜家开刀了。

穆珩思忖一番，道：「姜家要出银子，皇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既然如此，若皇上真的指派了我来主持这次文会，那这次文会咱们就大办特办，办得声势越大越好……」

姜娆道：「既然要声势大，那咱们不如就干一票大的！」

为着这「干一票大的」几个字，穆珩侧目。

姜娆吐了吐舌头，像是被人看到做了坏事的小姑娘一般：「你知道的，姜家的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姜家的商队也在大安朝四处行走，若是想要那文会办得声势浩大，可以经由姜家的商队将皇上要举办文会，广邀天下才子的消息传出去，如此一来，便是那些没打算提前进京的举子只怕也都会立刻进京，现在离着秋闱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倒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各地举子进京。」

穆珩眼中越来越亮。

姜娆所说的，完全可行！

听出姜娆的话中似还有未尽之意，穆珩道：「阿妩，你若是还有什么想法，不妨一起说了。」

姜娆看了他一眼，有些慵懒的样子，道：「皇上之所以要办这文会，无非也就是想在这些大安朝未来的栋樑之才进入官场之前就先一步收拢在手里，这些人既然被皇上收拢，进入朝堂之后自然也只能一心为皇上尽忠，待得这些人在朝中站稳了脚跟，皇上就不必再像如今这样为臣子所掣肘了，是也不是？」

穆珩看着此时姿态慵懒却又尽显张扬的姜娆，眉眼间满是欢喜。

这是他的阿妩！

第72章 得之不易

世间女子多循规蹈矩，便是京中许多的闺秀，看着也都是同一个样子。

可他的阿妩，不仅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眼界，还肆意张扬得远超许多男子，只不过，这样的肆意张扬，阿妩并不常展现出来，甚至成亲六年都没有在他面前展现出来过。

这是她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的一面。

而现在，他看到了。

让穆珩如何能不心生欢喜？

更何况，姜娆也确实给他提供了全新的思路，若是按着她的提议去做，这一次的文会，其声势一定会空前的大，也会让隆誉帝龙颜大悦。

穆珩点头：「阿妩，如你所言，皇上确实是这样的打算。」

姜娆伸手在圆姐儿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惹得正专心看外面的圆姐儿回过头衝着她露出一个奶乎乎的笑容。

「作为天子，想要笼络天下文人的心，其实还有比办文会更省事的办法。」姜娆一手托着马车内的小几，纤长白皙的手指在如瓷如玉般的脸颊上轻点着，「若是皇上下旨今年的秋闱，以及明年的春闱由他亲自作为主考官，你觉得，这天下的文人学子会不会跟疯了一样的往京城涌？」

穆珩：……

不管是隆誉帝还是他，还真的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历来秋闱春闱的主考官都是有各种章程的，天子亲自做主考官，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看明白穆珩在想什么，姜娆扬眉：「以前是从未有过，但只要皇上下了旨，以后不就有了？科举舞弊不管是前朝还是大安朝都屡禁不绝，原因不就是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了么？可若是由皇上亲自做主考官，谁还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如此一来，赴考的学子们自然会抛开所有的顾忌，待真的高中了，谁还能不感激皇上？哪怕不提这些，天子门生啊……谁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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