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众人一听血崩,齐齐变了脸色,这可是最为凶险的情况了。
根本来不及顾忌什么礼节,张津易提着药箱就冲了进来。
「朕恕你无罪!」萧吾泠沉声道,细听声线一直在颤抖。
「哎呦!」产婆无力阻拦,高呼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张津易也只是绕开她,拱手沉声,「臣失礼了。」
沈琉墨高耸的腹部裸露在外,身下盖着白色的布巾,现在已经沾满了血迹。
刚才在外面听到产婆喊着血崩,张津易一来便在沈琉墨腹部扎了几根银针,止住血流的速度,然后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若是任由这样,殿下迟早……」
「你说。」萧吾泠唇上失去了血色,「只要能救他,一切都无所谓。」
「为今之计,只能将殿下肚皮划开,将小殿下取出来。」
「那墨儿……」萧吾泠的言语忽然顿住,把肚皮剖开,将孩子拿出来,他的墨儿焉有命在。
「臣不敢保证。」张津易还算镇定道,他并没有做过,只在小时候看到他的师傅是这样剖开一个女人的肚子,但是那个女人最终没有活下来。
师傅当时说是因为没有把肚子缝上,张津易记住了,但是从未实践过。
「除此之外,臣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张津易道,时间不多了,究竟要不要用这个法子,还得萧吾泠拿主意。
「好。」萧吾泠无力地垂下眼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缓慢答应,然后蹲在一旁,一直抓着沈琉墨冰凉的手。沈琉墨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就像是安静的睡着。
重重吐出一口气,张津易打开药箱,拿出匕首,让一旁已经僵住的阿七去准备针线。
匕首在火焰上炙烤到通红,张津易又在沈琉墨下腹倒了许多烈酒,锋利的匕首与薄薄的肚皮相触,登时便流出一道浓郁的血痕。萧吾泠一下一下亲吻着沈琉墨的脸,嘴里不住地哽咽说着不怕,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怕。
昏迷中的人依旧痛得紧皱起眉头,萧吾泠眼前一片湿濡,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上,他抚过沈琉墨苍白的脸颊,「朕在呢,夫君在呢,墨儿不怕……」
张津易满头大汗,神情专注地缓慢动作着,一层一层剖开脆弱的皮肉,终于看到一隻还在动弹的小脚时,张津易稍稍鬆了口气,至少孩子是没事的。
将孩子缓慢取出来交给产婆,不久后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出,屋外的人以为已经结束了,纷纷鬆了口气差点跌倒,殊不知屋内正是危险之时。
孩子是取出来了,可是剖开的肚子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缝起来吗?
张津易已经将针烧红冷却后穿上了丝线,当真要缝的时候,又不忍地闭了闭眼。
萧吾泠捂住双眼,呼吸声极为粗重。
血已经止住了,张津易控制住发抖的手,越到这着那个时候越要冷静,他心里不断默念着。
几年前他能够救沈琉墨一命,如今也可以。
用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张津易口唇干燥,精神高度紧绷,鼓起勇气刺穿了第一针。
两侧皮肉慢慢聚拢起来,最后一针落下,张津易几乎瞬间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萧吾泠颤声问他,「如何?」
张津易没有回答,就这样坐下地上用手指搭上沈琉墨的脉搏,发现正在慢慢恢復平稳的脉搏后,张津易仰头倚靠在床边,许久才怅然一笑,和萧吾泠对视着。
「陛下,欠我两条命了。」
「朕封赏你,等回宫朕就封赏你。」知道张津易这样说就代表已经脱离了危险,萧吾泠紧贴着沈琉墨惨白的脸颊,喜极而泣,沙哑的声音不住凝噎,「你救了朕的皇后,朕的太子,朕……」
「不是。」张津易打断他,吐出胸口的浊气,觉得现在该把真相告诉他了。
「四年前殿下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
「你在说什么?」萧吾泠难以置信,几乎瞬间白了脸色。
「你们大婚的第三个月,当时正值隆冬,腊月的长阶冰凉刺骨,结了一层寒冰,殿下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那时比今日还有凶险一些,殿下整整昏迷了十几日才醒来,寒气入体,浑身犹如死人般冰凉,双腿也几乎不能站立,如今依旧能够怀上孩子,臣不知是该说陛下的福分,还是殿下的福分。」
第59章
「为何朕从来都不知……」萧吾泠失神一般呢喃道。
「起初失了孩子, 殿下怕被责怪,后来觉得说与不说都一样,但臣认为陛下你应当知道。」沈琉墨一开始求他保守秘密, 就是自责加上怕萧吾泠责怪。只是如今张津易看得清楚, 萧吾泠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沈琉墨如何, 反而心中只有愧疚。
受了这么多苦, 该让他知道的,不然岂不是白受了。
萧吾泠闭着双眼,冷硬的面庞充满愧疚和悔恨, 他身体嘭的一下砸在床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不知是谁嘆息一声, 张津易扶着床沿站了起来,拍了拍萧吾泠的肩膀, 起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萧吾泠。
房间里依旧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沈琉墨安静躺在床上,肚子已经扁平了下去, 只留有一道扭曲的疤痕, 萧吾泠趴在床边贴着他的脸颊, 不知是谁的泪水划过,萧吾泠尝到了一丝微咸的味道,「墨儿, 怎么不与朕说呢?」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