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珊思移目,望向那张被毁的脸,怎么觉哪里不对?握紧手里的楼阁金簪,好像有什么被忽略了。挖眼又毁容的,是泄愤还是要隐藏什么?
「嗤…嗤,」驴吃饱,在嗤鼻。
不想了,她出坑,把死者放回坑里,将簪子也还给死者。只明明刚抽簪子时,这簪子是被握紧的。可现在,无论她怎么放,那簪子都会滑出。试着把尸身放平整,还是不行。
驴又嗤鼻,辛珊思抬首瞪了它一眼,将簪子扔到坑上,对死者说:「是你自己不要的,我暂且收着。不过以我的体质,遇上蒙曜、乌莹是迟迟早早的事。在没找到杀你的人之前,我不会将簪子典当。」
说完,又把放在死者身下的户籍拿出来。既然馋人家簪子,那这东西也一併带上吧,说不准哪天会用着。将土填回,捡起簪子去将车上剩下的那扎冥纸拿来,烧给她。
离开小阴山坟场时,红日都挂西山上了。辛珊思套好车,拍了拍驴屁股:「走了。」天黑透了,进了三王村,停在了村头往里第三户人家院外。她边敲门边压着嗓喊:「二华嫂子在家吗?」
正打算上铺的妇人,听着声一下认出是昨个送她回来的大妹子,忙趿拉鞋子去开门。
「娘,谁呀?」端着盆洗澡水站西屋外的青年问。
「倒你的水。」妇人跑到院门口,抽了门闩,拉开门,没等看清人,就问:「大妹子你咋这时候来?」
「我是急呀。」辛珊思被拉着进了院子:「二华嫂子,你是不知道啊。今天去坟场了,气得我心口疼。也不知哪个不干人事的畜生,把我老子娘的坟给刨了?我说咋突然入梦,对着我抹眼泪。」
「这叫什么事儿?」二华嫂子插上院门:「那现在咋办?」
辛珊思拉住二华嫂子的手:「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求您的。您昨个不是说娃他大伯在牙行做事吗?我想赁个小院,安顿下来,好好给老子娘修墓,墓修好了再去寺里祷告祷告,给他们守些日子。」含着泪说,「可以的话,我还想去信家里,让当家的领三孩子过来祭拜。」
「应该的。」二华嫂子能理解大妹子的愧疚,嫁的远,少回娘家,少在娘老子跟前孝敬。她要能常回来看看,娘老子的坟也不至于被刨了。「你等会,我去换身衣裳,孩大伯家就在后头。这会应该还没睡。」
辛珊思连声感谢:「萍水相逢的,我真不想麻烦你。只住客栈,太废了…」
「说的什么话。你赁院子不给银钱的?这可不是添麻烦,是送生意上门,孩他大伯还得谢谢我。」
二华嫂子回屋换身衣裳,很快就出来了,领着人抄小路往后去。
「大嫂…」
「弟妹啊?」
「是我,大哥在屋里头吗?」
看着院门从里拉开,辛珊思跟在二华嫂子后进去了。穿着长褂的中年汉子听说她要赁院子,立马让媳妇点灯:「你要赁个啥样的院子,长住还是短租?」
「不拘什么样的院子,能凑合住就行。」辛珊思摆着愁容,将自个的情况说了遍:「事都办妥当了,我还得回家去。这次要为难您了。我屋里也有在租的铺子,清楚大多不愿短租。可住客栈三两月,我也是真有点咬牙。」
二华嫂子在边上帮嘴:「常山镇上客栈下房,都要七文一晚。这一月下来,便是二百多个子,再加上吃喝,那花销更大。日子还长着,哪能这样过?」
「是。」辛珊思嘆气。
「什么院子都成?」中年汉子问。
辛珊思点头:「能住就成。」
「我这倒有一处,就在城外南市越口桥那里。院子不大,很干净,还有口老井,走个半刻就到南市,买个啥相当方便。唯一的不好就是…」汉子迟疑了瞬息,才吐露:「前头屋主老两口子月初先后归西。」
下午刚抱过具尸身,辛珊思倒不忌讳这点:「人家同意短租吗?」
「就是要短租,过个人。」汉子也不瞒:「死了的老两口只一儿子,儿子一家住城西。现在想把这小院卖了,我带了几个客去看,价都压得很低。贱卖,屋主也不愿。你要去看看吗?」
这就合适她,辛珊思忙点头:「要的,您什么时候有空?」
「别您了,大妹子要是不嫌,就叫声我梁哥。」
辛珊思爽利,立马叫人:「梁哥。」
梁哥笑说:「若是看成了,咱们也别签契了。我这不上牙行记檔,也能省得你被官家查来查去。对外,你就讲是亲戚借住。」
正中下怀,辛珊思笑言:「都听您的。我留这,是有事要忙,也没閒跟左邻右舍往来。」
「明天早点…寅初如何,咱们一道去找屋主?」
「行,早安顿好我也能早踏实办事儿。」
「那就寅初在南市口汇合。小院你见了一定满意,方方正正,房顶去年秋才修的。」
又说了会话,辛珊思才和二华嫂子一道离开,婉拒了二华嫂子的留宿,驾着驴车往常云山去。这夜,她就在常云山脚下搁车棚里眯了一会,没敢睡熟,醒来打了几遍太极,吃了两个三合面馒头,捯饬了一番,便赶驴去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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