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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轻声是——嗯。

天色很暧昧,将歇未歇。月亮反倒挂出来了,一片蒙幽的华光,将灼亮的星子也掩去了几分。

我跟穆临简在长街月下并肩着走。街上人不多,偶尔有几声话语。

这样的气氛,真是十分的销魂。

我的小魂魄儿被销得七荤八素,我在苟延残喘之际,坚韧地又寻了个话题来调节气氛。

扬了扬摺扇,我笑道:「我听朝合楼的老鸨说,你今儿下午去他们楼子逛了一圈,便叫所有小倌看傻了眼。」顿了顿,我虚虚瞟他一眼,又笑,「别说,你这张脸还真招他们喜欢。」

穆临简闻言,转头来看我,挑起一边眉毛道:「你不也是。我去尚书府,听闻你来了朝合楼,方才赶来寻你,便撞见你被一大汉拉着手要亲。」想了想,他也笑盈盈地看着我,「你到够泼辣,那几下打得狠。」

我讪讪地用扇子挠了挠后脑勺,猛甩了几下先前被亲的左手,道:「别提了,那人的嘴鬍子渣渣的,我的手这会儿还疼着呢。」

这话说完,穆临简却默了默。月色下,他忽然顿住脚步。我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他一双水色滟潋的眸子又眯了起来,里面满满的竟是贼兮兮的笑意。

我纳罕地顿住脚步,正要问他怎么了。

不料他却忽然伸出手来,牵住我的左手,便送往他的唇边。

我看见他闭上了眼,慢慢地垂下头,光润的唇在我的指尖湿柔吻过,慢慢又将我的指尖含在嘴里,湿热的温暖的感觉,从手指一路传到心里。

当他促狭地张开眼,勾唇一笑问:「还疼吗?」的时候,我的小魂魄儿,已然没出息地被销尽了。

第10章

我和穆临简在一方屋檐下避雨。油纸伞静静地立在一旁。

本来,天只落了些小雨。雨水如星,打在空空凉凉的街上,倒也很是应景。不料穆临简将将买了一把油纸伞,雨水便急了起来。

雨帘子一阵密似一阵,外面的景象朦胧模糊。身后是一家已经关门的小店面。因而,屋檐,木墙,雨帘子,三物合作一团,将我与穆临简圈在这方寸天地间。

我十分苦恼。因我这人,从小有以貌取人的癖习,所以将将才,我的意志一薄弱,便让小魂魄儿被销掉了许多。

小魂魄儿被销了,我就感觉有点儿飘忽,有点儿虚弱。嗓子跟脑子都不太听话后,唯四肢还能动弹。不料,方才我的指尖犯疼,被穆临简治癒过度,此刻它也仍在麻痹当中。于是,我便只剩下了一双尚还活泛的腿。

天不遂人愿,当我只剩下了一双腿时,偏偏又落了雨。这场雨,让我一双健全的腿很是怀才不遇,只能郁郁地被立在这方寸屋檐下,做困兽之斗。

这其实是一场明媚而忧伤的残疾。

我沉湎在自己的悲思之中,不知觉间,时间便过去许多。恍惚中,却听穆临简又撑开油纸伞,向前走了几步,便迴转身来:「雨小些了,走吧。」

我抬目只见那天青色的油伞下,修长的浅青身影竟有几分似曾相识。伞外蒙蒙的雨溶了暮色,自成一方世界。而穆临简唇角抿出的笑意,却有海光天影般的空灵。

也不过是愣了一瞬,便被他抓了手腕去。夜里的一条路被拖长,仿佛走也走不完。

我侧目瞟了瞟穆临简侧脸好看的轮廓,再摇一摇手里的摺扇,心里便存了个十分混帐的念想: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永京城郊,有座香合山,去烟柳子巷不远,秋日红枫极盛。我却不知这仲夏之夜,穆临简带我来此处作甚。

山路湿滑,他携了我的手一路往上。

想来我平素里,也是个爬山好手,蹭蹭蹭窜得像只猴子。然而在这雨夜山头,我便成了那有身孕的母猴,手脚并有左右蹒跚,十分狼狈。

因我的形象略略受损,一路上,我便也未多说话。

待到了山腰一处延伸的崖边,穆临简这才收了伞,转头与我一笑:「到了。」

这时的雨已经很小了,三两点零星浇在团团木槿花上。白木槿旁有几棵老柳树。柳树前有间用草木搭建的,摇摇欲坠的亭子。

再往前就是山崖,骋目望去,远方一片朦胧之景,也不知是哪里。

穆临简将伞搁在草木亭子一旁,有不知从哪里找了根锄头,竟从柳树下挖了壶酒出来。见我纳罕地瞧着他,他摸了摸鼻子,淡笑道:「这桂花酿是从我家乡带来,埋着柳树下,味道格外好。」

说着,他便进了那草木亭子,盘腿坐下后,将酒坛子放在矮几上,朝我招招手。

我颇为警惕地瞧了瞧那草木亭子,隔得老远问:「我瞧这亭子十分不济,若塌了如何是好?」

穆临简闻言一愣,片刻笑道:「你进来坐着不摇不晃,它怎会塌?」顿了顿,他眸色更深了些,将酒坛子开了又笑,「进来吧,还有我在这里。没事的。」

听了此言,我便巴巴地走了进去,巴巴地坐下了。

亭外月色良好,木槿花开了一簇簇。空气里反倒是桂花香。

穆临简将桂花酿斟在两个碗碟里。我从小好酒,但从未闻过这般醇的桂花酿,正探手要喝,却见穆临简伸手却盖在碗上,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侍郎要喝这酒,也不是不可,听我说些事便可。」

我一愣:「说些事?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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