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贵客,那是顾医士的徒弟。」小厮解释道。
云俏心里刚有几分轻视,又听人家继续道:「不过瞧着不像是没家世的人,这两日跟过去伺候的小厮都拿到了打赏,据说出手那叫一个大方。我娘说让我也往前凑合凑合,没准也能混几条小银鱼呢。」
「你老子娘还是这样会打算。」云俏随口敷衍着,却见晓夏已经领着那幼童走过来。
「姑娘眼神真好,果然是云俏姐。这孩子是你带来的吗?」晓夏的下巴尖尖的,眉眼十分伶俐。
云俏瞪了那幼童一眼,点头道:「是我嫂子家的孩子,这些日子常黏着我。今日我
要过来送山笋,他吵着要出门,我只好带他过来了。你是去伺候顾姑娘啦?不知她身边……」
「云俏姐……」晓夏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牵着幼童的手递给云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下回可不能再随便带人进来了,哪怕是个孩子也不成呀。按照太傅府的规矩,连外院的人都是不能进内院的。」
「那是孩子自己跑进来的,谁让内院没人看着!」云俏很不喜欢晓夏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忍不住反驳道。
晓夏呵呵笑了,「内院没人看着,是因为外院没有不守规矩的人呀。」
「孩子不懂事,哪里知道什么太傅府上的规矩,谁没事会跟一个两岁孩子较劲。再说了,我又忙着在后头查点给主子姑娘们孝敬的春笋,那也是正事啊,总不能一个人掰成两掰使唤吧。」其实明知这事是自己疏忽了,只是看着从前流着鼻涕的小姑娘此刻站在眼前训斥自己,云俏觉得下不来台,才托着后腰不肯服输。
谁料晓夏反倒笑得更灿烂,那浑不在意的模样似与顾轻幼如出一辙,「没多大的事,只是罗管事说府里规矩第一,我才嘀咕两句做做样子。你怀着孩子呢,我说了你听了就是了,怎么还认认真真地驳我呢?」
云俏一怔,才觉察到晓夏依然是从前那幅单纯的性子,不过是因为做了大丫鬟,少不得说几句官面上的话罢了。旁边的小厮也是一脸恭敬,却不见有什么紧张担忧,显然平日院里的氛围是极好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生闷气。
她心里舒服了一些,低头却见嫂子家的序儿手上握着一枚香囊。那香囊显然是蜀锦做的,上头绣着春桃纹样,里头塞得鼓鼓囊囊,却不知是什么。
正纳着闷,晓夏已然笑道:「顾姑娘随手给孩子玩的,原是前两日我亲手缝的呢,里头装了好几颗各色珍珠,你回头串起来,可别让孩子吞了。」
云俏随手从序儿那接过来,手一摸上那料子便知道不是哄弄下人的寻常玩意,再摸里头果然有几颗圆润硕大的玩意儿,只凭手感上的大小来看,大约也值二三两银子一颗了。她心里喜欢却又惭愧,耳听晓夏继续道:「顾姑娘还说成婚是大事,让我一会挑几样贺礼给你。你喜欢绸缎还是首饰呀?」
第30章
「都好, 都好……」云俏不意顾轻幼这样大方,晓夏又这样随和,一时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那手里的香囊更像是烫手似的, 怎么拿着都不舒坦。
晓夏衝着旁边的小厮摆摆手, 见他走了, 才自己拉着云俏轻声念叨道:「云俏姐姐, 腹中的孩子几个月啦?那家人对你可好?」
云俏有些尴尬,一手领着序儿, 一手拽着自己的衣角,语气彻底软下来道:「其实还成, 温明虽然腿不太好, 但性子是不错的。只是如今那庄子不大让母亲管了, 母亲不太高兴。」
晓夏瘪瘪嘴道:「云俏姐姐, 我不瞒你, 大伙可都瞧不上孙姑姑做下的事呢。她去了庄子上, 好生养着也就罢了, 偏偏不给你积德,连佃户们的辛苦钱也要扒下来一层。如今倒好, 把你都赔进去了。要不然, 凭云俏姐姐的容貌本事,没准能嫁个营将呢。」
其实云俏这些日子也很怨恨母亲,但这话不能跟母亲说,更不能跟丈夫说,只能在心里忍下了。此刻听晓夏这样点明, 她心里倏地一紧, 却又咬牙道:「也不能这么说,嫁个营将也少不得要跟着担惊受怕的, 倒不如如今这样,至少安心呢。」
「那倒也是。对啦,你嫂子家的孩子怎么还要你来带?不知道你大着肚子呢?」晓夏替她打抱不平。云俏听她问得真诚,便忍不住嘆口气道:「嫂子病弱,是母亲非要我把管家的事接过来,连带着照顾温序这孩子。好在肚子里的这一个还算听话,温序也不是调皮的孩子,总算还成吧。」
云俏没说实话。其实母亲之所以非要自己照顾温序,大半原因是因为嫂子娘家有钱。嫂子又是娘家唯一所出,故而这温序也成了香饽饽。这孩子不仅用不上公中花钱,而且嫂子娘家还时常贴补不少。所以照顾这孩子虽然是辛苦的差事,但却也有好处。
可此刻,云俏想起早起的时候看见的自己眼角的细纹,再瞧瞧眼前无忧无虑一身鲜亮衣裳的晓夏,她忽然觉得多挣这点银子也没意思,还惹得那病病歪歪的嫂子三天两头过来跟自己念叨。
云俏暗里嘆口气,又后悔起当初自己的冒失来。其实从前在太傅府的时候,虽然自己不能在集福院里伺候,但也时常能往来初入。而顾轻幼虽然是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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