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蓁很有耐心地望着他背影。
她知道他去了她的毕业典礼,他托人送的那束花上面夹着一张卡片,是他的字迹。
她认识他的字,之前有一段时间,她甚至还模仿过他字迹。
卡片上,他写着:毕业快乐。
他是唯一一个到现场的人。
至于许清衍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宁晚蓁知道原因。
如果有些事情需要对别人解释,那么最好一开始就不要让这件事发生。
许清衍的身份不好解释,他和宁家的关係不好解释,他和宁晚蓁的关係就更难解释。
「许清衍,谢谢你。」
宁晚蓁的声音忽然放低,在沉静夜色中透露出一丝难察觉的柔弱,「谢谢你来了,没有让我一个人毕业。」
许清衍终是没忍住回头。
再坚硬的心,都抵不过宁晚蓁一瞬间的示弱,百般克制故作冷硬,最后化为绕指柔。
可是透过夜色,他看到的是宁晚蓁明亮的眼睛,以及她微微上翘的唇角。
许清衍分辨出宁晚蓁刚刚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让他回头。
却分辨不出她刚才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
他们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视,她像势在必得的猎手,问眼前的人:「现在要继续上次没做完的事吗?」
当宁晚蓁的视线从许清衍的脸划到喉结,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他此刻努力绷着的气息。
她再次抬起眼睫,与他沉得透不出一丝光的眼眸对上。
无声的对视一点一点收紧,氧气越来越少,气压让心跳重重颤跃。
宁晚蓁知道许清衍不会拒绝自己,就像知道他肯定会来这边给她送药倒水。自从他第一次没忍住亲吻了她,她就知道他没办法再封闭他的欲望。
人是会贪心的,尤其是知道某些事不可以做的时候,这种贪心会像一万隻虫子在身体里咬噬,会放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宁晚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许清衍说话时,凸起的喉结滚动,极致压制忍耐。
宁晚蓁望着他,眨了眨眼,细白的手指从裙摆底下摸出一小片方形包装的东西。
她什么都没说,安静又笃定地看着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蓄意勾引。
越是这种样子,越能惹人绷断理智防线。
宁晚蓁手腕被用力攥住的时候,手中拿的方形小片掉落在地,呼吸骤断一瞬,之后涌进来的全是许清衍的气息。
他的手掌毫无隔阂的扣在她腰侧,吻她的时候,像是缴械投降自暴自弃,甘愿当掉入她陷阱的猎物,甘愿沦为她的裙下之臣。
……
第二天清晨,独栋别墅。
宁晚蓁的意识先清醒过来,还未睁眼,先感受到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身体温度。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恰好是许清衍凸出明显的喉结,线条流畅的脖颈。
他穿了一件简单的棉质T恤,她身上也穿着同款。
这里没有宁晚蓁的衣服,昨晚穿的许清衍的衬衣,后来被暴力扯掉,扣子都绷掉了几颗。
其实宁晚蓁对最后没太多印象了,因为实在是太晚太晚。
大概就记得许清衍在结束后给她换了一件适合睡觉的T恤,他也洗了澡重新换了衣服,再一起相拥而眠。
第一次相拥而眠是在国外,这是第二次。
平时他们即便偷偷跨越界线,却从不在对方那里留宿,默契保持着彼此之间的秘密。
现在不一样了。
反正宁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宁晚蓁在这里。
宁晚蓁放缓呼吸,悄悄抬眼,望着许清衍清隽的睡颜,干净,沉静。
她往他怀里贴靠一点,离他跳动的心臟更近了一些。
他的心臟跳动的频率跟她好像是一样的。
宁晚蓁忽然有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她觉得现在的一切好不真实,怕是梦境,梦醒了梦境就破碎了。
从小到大,宁晚蓁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爷爷从来不会在物质方面有所亏待。但她的情感却是匮乏的。
父母在她五岁离世,爷爷严厉,她似乎从没感受到过家庭的温暖。
至于朋友,所认识的人都会因为她宁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对她处处恭维,除了唯一交心的温疏雨,她便再没其他朋友。
许清衍的出现,让十五岁的宁晚蓁第一次懂得少女心动是什么感觉。
那种不受控制的小鹿乱撞,偷偷看他的时候怕被他发现又怕他没发现,拼了命的想让他看到自己,让他离自己近一点——
刚开始宁晚蓁就像是卑微的暗恋者,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低到尘埃,然后她就变成了肆意任性的明恋掠夺者。
夺走许清衍的初吻,不顾他的抗拒亲他,高高在上地撩拨他。
她应该是成功了的。
起码此时此刻,许清衍正抱着她。
……
天光大亮之后,许清衍因为生物钟准时醒来,比他早醒十多分钟的宁晚蓁装作刚醒的样子,揉揉眼睛,从他怀里撤离。
他们今天要去公司。
宁晚蓁与许清衍相继洗漱,安静收拾自己,不约而同地恢復成工作上的关係。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是从同一张床上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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