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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这眼泪还要不要掉。

梁九溪隔了段距离,再开口时,本就低沉的嗓音更是哑得不像话:「迎安殿太远,今夜你就睡这里。」

言俏俏回过神,忙道:「不用了,我、我还是想回……」

她自然不想跟新帝同床共枕,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说完便下了床榻。

梁九溪摸黑将二人弄乱的被褥拉扯好:「我去正殿里睡。」

可正殿不是处理公务的地方么?来时没看见床榻啊。

言俏俏心里有些纠结地想着,但她巴不得对方睡到别处去,自然不可能开口挽留。

梁九溪无声吸了口气,有些庆幸黑暗遮掩了他的狼狈。

原先他确实是想抱着言俏俏睡的,但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温香软玉在怀,哪有那么多坐怀不乱的君子柳下惠。

原来,他就是个再庸俗不过的男人。

说要走,却又一直站在床边,言俏俏小心地动了几下,见他确实没什么反应,才飞快钻进被窝里。

她知道多半是回不去迎安殿的,自个儿睡总比两个人睡好。

可盖上被子,言俏俏才发觉自己错了。

被男人睡过的被褥也散发着清浅的雪山松木香味,虽不浓烈,却很难忽视。

她身上也有股清甜香味,如今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时而熟悉时而陌生。

言俏俏缩在被窝里,却恍惚以为自己还被人抱着,局促地拱起身子,翻了个身。

梁九溪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捡起床上掉落的一块硬物,像是个令牌。

令牌表面纹路复杂,正中央却能摸出一个「陈」字。

他拍了拍言俏俏露在外面的半颗脑袋,哑道:「东西收好。」

言俏俏慢吞吞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一拿到令牌便很快缩回去。

梁九溪背过身去,平缓气息,说:「你那个室友叫林琅?」

听到林琅的名字,言俏俏纠结片刻,还是将被子扯下来,露出整颗脑袋:「……嗯,我们两个住在一起。」

他拉上床幔,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什么目的?」

言俏俏一问三不知,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见,又说:「我不知道……」

梁九溪嘆了口气:「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万一是坏人,你跑得掉吗?」

万幸只是傻傻地跑来他这里,出不了事。

言俏俏知道自己做事有时太过直脑筋,也太容易信任其他人。

小九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她那时要独自入京,才令他那般放心不下。

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人总归是不喜欢被批评的。

仗着四周黑暗,没人能看见,言俏俏偷偷地鼓起脸颊,以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但梁九溪实在太了解她,顿了顿补救道:「我不是批评你。」

言俏俏不算什么娇气包,平日里都很好说话,也容易满足,与人起矛盾更是少见。

但唯独小九说不得她,一说重话就要哭的,哭了还得他来哄。

这么多年,梁九溪早就摸透了小青梅的脾气,也习惯了。

但不得不说,言俏俏这种唯独对他不一样的态度,正正好戳在梁九溪心口上。

倘若言俏俏将他与其他人一视同仁,他才真的接受不了。

言俏俏这才出声,兴许是折腾得有些困倦,细柔的嗓音软软糯糯的:「所以林琅不是坏人吧?」

梁九溪在床榻外走动,脚步声沉稳均匀,也并不打算对她隐瞒什么。

「她是陈靖曲陈大将军的女儿,对你没什么恶意,否则也不会将家传令牌交给你。」

陈靖曲一生驻守边疆,历经三朝不倒,威震四方。

当年郑修义内外勾结,血洗宫城,朝堂上下乃至整个京城都一片混乱。

敌国趁机起兵来犯,而北梁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全靠陈大将军带兵力守边关。

所以即使内部乱成那样,北梁国土也不曾损失分毫。

可以说无论朝代更迭,陈靖曲都是北梁最硬的一根顶樑柱。

而陈靖曲的夫人早逝,此后再未续弦。

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便是林琅。

这点内情,崔适不知道,季望山怎可能不知道。

可他明知林琅是谁,却还主张严审。

言俏俏没想到会在这里了解到林琅的家世,似懂非懂地问:「可是,林琅的爹为什么姓陈?」

「随的母姓。」梁九溪没有多说,「很晚了,赶紧睡吧。」

言俏俏确实是困了,他一说,便打了个哈欠。

龙床又大又柔软,比迎安殿的小床舒适许多,渐渐的,周围的雪松清香也闻习惯了。

她闭上眼试图酝酿睡意,很快却又睁开。

谁也不说话后,四周环境漆黑,像是沉浸在墨水池中。

言俏俏怕黑,太黑了她便没法睡着。

所以在迎安殿,她总是半开着窗,让月光照进屋子。

小的时候,爹娘也总是会给她留一盏油灯,伴她入睡。

后来大一些,她睡前就自己为自己点一盏,实在忘了才嘱咐下人去做。

再后来,小九也为她点过油灯。

言俏俏漫无边际地想着,思绪飘到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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