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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的帮忙。」三哥的野心,不是现在才有,早在赵之航出走之前,就已不甘屈于人下了,他必须把赵之骅这些年在公司布的势力连根拔起,而单靠他一个人做不到。

「你也需要我,如果赵之骅坐大,你很清楚你与四姨在赵家不会有位置,他容不下,但我可以。」

他能许她们母女一栖之地,安稳无虞。

说穿了,她处境其实跟江晚照没什么两样,都得选一堵最稳的挡风墙,而正巧她和江晚照的选择一致而已。

她只是不懂——

结党营私不是他的作风,赵之寒这个人只相信自己,从不轻信他人,更别提为了取信于她,还向她交了底。

「有个人,让我明白一件事——不要把门关起来。」关上了,敌人进不来,但同样的,自己也出不去。

关在阴暗的角落许多年,直到有一天,有人打开上头那扇窗,几许阳光洒入,领略到温暖的滋味,他才发现,他一直很孤单。

除了江晚照,她是第一个,他想伸出手、试着相信的人。或许还是会有背叛,但他不想再蹲回那个冰冷、阴暗,只有一个人的角落。

「但是,为什么是我?」当时,她问道。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对她没有恶意的人。」

那个「她」是谁,彼此心照不宣。

他的原则跟底限,只有一条——无论何时,永远不要对江晚照出手。

思及此,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个名义上他们要叫二嫂的女人。

「他不像是那种人。」

「哪种人?」江晚照眉心深蹙,目光没离开过病床。

舍己为人、牺牲奉献的那种人。

「我一直认为,没有利益的事他不会做。」所以一开始,便主观认定他们之间是利之所趋的结合,从没想过,他会真心对一个人好。

但似乎真的是。

他所做的,已经超出他所得到的。

一纸股东授权书,不值那个价,他几乎要把命都搭上去。

若不把三哥的烂底往死里挖,及时扳倒他,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江晚照。

所以要挖到见肉见骨,动静大到引起股东们关注,连爸都无法装聋,但这挖的工程中,免不了流弹碎石什么的,一个挖不好,也会成为自己的葬身窟。

这坑,已经大到不是三哥想收手就能收,其中还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愈往深处挖,他们就愈明白。

他成了别人最碍眼的挡路石,同时,却也是某人最安稳的挡风墙。

那么,江晚照呢?这个被他以命相护的人,又是怎么想的?

「小姑,你忙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医院我来顾,顺便跟爸说一声,让他安心。」

赵之荷不置可否。「那我明天再来看他。」

罪之七·芝兰之室

赵之荷走后不久,吕丰年就来了。

估计他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两人便移步到病房外谈。

「怎么老往我这儿报到,这小子最近是摊上什么事了,你知道吗?」问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从旁打探。

「他最近很常受伤?」

「最近一次,是五天前,在巡工地时,被上头落下的砖头砸到肩膀,血光频频到我都怀疑他今年是不是忘了安太岁。」

「他没说。」

那天夜里,带着额头的伤来找她,轻描淡写说「小车祸」,她想,那应该也不仅仅只是「小车祸」吧?

可是他永远只说:没事,交给我。

这一个月不再来找她,是怕把麻烦带到她身边吧?如果不是今天弄到进医院,他依然一个字都不会对她说。

我保你平安。

她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保法,赵家这口深井比她想像的还要可怕,像只吃人的巨兽,一旦掉进去,会被啃到连骨头都不剩。

「舅舅,我好像……懂了。」懂你当初说的话。

之寒这孩子,不坏。是环境,逼他必须变成如今这模样,等你真的看懂他,会发现——这里会疼。

舅舅指着心口,对她说。

她现在懂了,懂他说那种——心疼到想哭的感觉。

赵之寒是笨蛋。

但是一开始,她以为他是混蛋,所以选择了用利益交换的方式,换取他的护卫。

后来,自己心里有愧,想着为他做点什么,来让自己良心能安。

一碗粥。

一顿餐。

一点陪伴。

一些些关怀……

到后来发现,他只是孤单,想要人陪,想要一点点温暖而已。

她给的那么、那么的少,而他,却用尽全力来还报,无负于她。

吕丰年嘆息,对她说:「你知道为什么赵家那群小崽子里,我独独对这孩子另眼相待,无法放下他不管吗?」

说穿了,赵恭的儿子,跟他有个什么鸟关係?

可之寒对他而言,早就不是赵恭的儿子,而是吕静玢的孩子、之恆与之航的兄弟,他的——外甥。

「之恆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一年,他病势汹汹,引发肝衰竭,状况很危急。经过比对之后,之寒与之鸿符合捐肝条件,而之寒的符合性更高,排斥性也小。之鸿当下没有表态,之寒却是二话不说,签了捐肝同意书。」

人心,从那关键的一秒,就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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