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什么事吗?」
聂青青觉得邓公公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 没安好心。
邓公公笑道:「自然是有事, 不过奴才知道的不多,还得充媛您自己过去才知道。」
这显然是不去不行了。
聂青青看了下许姑姑,许姑姑给她递了个眼神,聂青青会意道:「公公稍候,我去换身衣裳,这就过去。」
跟了许姑姑上楼,聂青青忙抓住许姑姑的手,跺脚道:「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知道太后不敢真对她做什么,但聂青青还是害怕,这些日子的流言聂青青也听了一耳朵,什么太后弄死了好些个皇子皇女,得宠的妃嫔也都莫名其妙地出事。
听得聂青青晚上睡觉都不敢一个人睡,得让许姑姑或者春华陪着,才睡得着。
现在要去见太后,聂青青是真的害怕。
「充媛不必担心,」许姑姑低声道:「您进去,要是过了半个时辰没出来,奴婢就打发人去请皇上。」
「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聂青青可怜巴巴地问道,「半个时辰要是罚跪,我恐怕撑不住啊。」
许姑姑哭笑不得,「您去了只记住一句,太后说什么你都顺着,便是一时她说什么难听,您忍忍。等回头,有的是报仇的机会。」
许姑姑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聂青青连连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不就是当牛做马吗?
当年她在聂府都忍了十来年,没道理到宫里不能忍了。
聂青青换了身粉缎面兔子皮的袄子,下面是一条普通的宫裙,外面罩着狐毛披风,简单的一身打扮,全靠一张粉雕玉琢带着细细绒毛的小脸,衬得这衣裳都比旁人出色。
太后上下打量了她,心道,不能怪皇帝对这聂充媛宠爱有加。
便是先帝爷那些宫妃里,也少有这样的绝色。
聂青青被太后打量的心里打鼓,「臣妾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赐座。」太后显然打扮过,一身华丽的织金绣凤凰宫装,鬓髮珠翠,手腕上带着的玉镯青翠欲滴,晃动的时候绿意流动。
「多谢太后。」
得了赐座,聂青青越发战战兢兢。
她从以前就懂得一个道理,当一个厌恶你的人突然对你好的时候,那就说明她要对你更坏了。
「怎么这么怕哀家?」
太后瞧出她的惧怕,心里嗤笑,脸上越发宽和,「哀家又不吃人,你坐近些,就坐到这儿来。」
她指了她下面的椅子。
「是。」
聂青青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在太后下首坐下。
「聂充媛进宫快有半年了吧。」太后好似閒话家常一样问道。
聂青青点点头,「臣妾是跟丽、丽昭容她们一日进宫的。」
「这样啊,日子过得真快,这一转眼又要过去一年了。」
太后感嘆一声。
聂青青心里想,谁说不是呢。
一年前,她哪里敢想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跟太后面对面说话。
「聂充媛,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太后突然问道。
以后?
聂青青愣了愣,满脸的茫然,「臣妾没—没想过这么多。」
太后的眼神里露出几分怜悯,「哀家听说你只认识几个字?」
「是。」聂青青没有掩饰这个。
她认识的字是不多但又怎样?
「你如今身份不同,乃是九嫔,他日不定有何成就,怎么能不识字呢?」
太后好似痛心疾首地说道。
聂青青更茫然了,「是,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学习。」
「只是自己学习不成,」太后摇头道:「这么着吧,哀家教你。」
教她?
聂青青更加懵逼了。
她感觉自己明明每句话都听得懂,但为什么这么糊涂呢?
太后怎么好好的就要教她识字了?
话本里没有这一出啊!
太后说要教导聂青青识字,但是第一件事却是让聂青青磨墨,「只有学会磨墨了,才能学会写字。」
太后说的云淡风轻。
于是就端着茶,在旁边看着聂青青磨墨。
那就磨吧。
聂青青能说什么?
这件事总比她想像的太后一言不发要她跪下,又或者是在污衊她对自己不恭敬的结果好。
但是聂青青很快发现,自己显然是想多了。
磨墨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尤其是太后要求她悬着手腕,不疾不徐地去磨,只是一刻钟过去,聂青青就觉得手腕胀痛得要命,汗水从她的脸颊滑落,顺着脸颊落在了桌上。
太后闭目养神,在旁边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者。
她要用聂青青,但绝不可能去讨好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先把硬骨头磨碎了,再用那才更加顺手。
而且,她还要藉由这个女人来拿捏住皇帝。
慈安宫外。
春华见充媛进去半个时辰都没动静,赶紧让招财回去报信。
许姑姑得了消息,立刻就去见了司空霖,「皇上,充媛半个时辰前就让太后叫了过去,这会子还没出来,只怕是出什么事了。」
司空霖下意识放下小刀,起身刚走了几步,要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站住。
他看向许姑姑,「谁去请的充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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