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的房间在隔壁。
之前梁安把她安排在这里,之后在薛准和姜肆的默许下,一直没有挪过位置。
木门吱呀一声。
姜肆睡得很沉,并没有意识到薛准进来了。自从解开了死亡的真相,她很少会再做噩梦,而楚晴的身体确实十分虚弱,宋院正一直在给她开药调养,夜里吃完药,她总是很困,睡得早,也睡得很沉。
薛准坐在她的床边去看她。
他并没有点灯,怕蜡烛摇晃的光影吵醒了姜肆,所以摸黑坐着,静静地看着。
姜肆像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蜷缩在床上。
以前她不会这样睡觉,她的睡觉姿势很板正,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肚子上,是他们俩成亲以后,她的姿势才变了的。
因为薛准喜欢在夜里抱着她睡,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姜肆以前嫌他抱得太紧,总要挣脱,只是睡着睡着,她又被抱住了,再后来,两个人睡觉的姿势就固定了,姜肆的脑袋就枕在他的胳膊上。
手臂当然是会麻的,有时候他半夜醒了,都能感觉自己的胳膊麻木酸痛。
可他舍不得改,仍旧会选择抱着。
薛准看着姜肆,嘴角在笑,心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悲哀。
他看月光落在姜肆的脸上,她还是那么的年轻,而自己,只剩下了羸弱。
即使姜肆抓住了他的手,他仍会觉得,自己和她并不相配——或许现在能够贪一时的欢愉,可十年后、二十年后,他无法想像仍旧年轻的姜肆看见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他有些怕。
怕姜肆过了很久会嫌弃自己的老。
怕自己慢慢只剩下了病痛,一把年纪躺在床上,还要自己年轻的妻子照顾。
怕自己无法给予姜肆全部的快乐,怕她不得不日復一日忍受自己的衰弱。
他怕。
怕曾经留在姜肆心里的那个自己,慢慢被替换成另一个自己。
其实其他的都还好,他更加无法忍受的是,最后发现姜肆不再爱自己——一次或许他可以安慰自己情有所原,姜肆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害怕他而不爱他,可如果重来一次,姜肆在爱过他以后再不爱他,他会更加崩溃。
如果没有获得过,他也不会害怕失去。
薛准枯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没有再哭,而是开始正视自己的软弱。
太子宫。
薛檀一大早就在内殿里看见了季真:「你昨晚上一.夜没睡?」
他打量两眼季真,看见他眼底的青黑。
季真虽然疲惫,精神却微微兴奋:「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要告诉你。」
薛檀漱着口,随口问:「什么重大发现?不会又是我父皇的二三事吧?」
最近季真总在他耳边说父皇和楚晴不对劲,所以季真一张口,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季真翻了个白眼:「这回和我之前的推测可不一样了!」
他把薛平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薛檀手一顿:「薛平看上了她?后来呢,你总不会是为了这么个八卦来找我的吧。」
季真压制着内心的兴奋:「他说,楚晴承认了自己和你父皇的关係。」
「咣——」
水盆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潮湿:「你说什么?」
季真虽然有些不忍,可也不想看着好友被欺骗:「她亲口承认了,与你父皇如今正在恩爱,薛檀,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轻易信她。」
他语重心长:「当初她能从永巷想尽办法去你那里,肯定就是抱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依我看,最开始他肯定是看中了你,后来发现没机会,才又转向了陛下。」
薛檀整个人都懵懵的。
初听消息时,他只觉震惊——余下,还是震惊。
他不太信,可眼前的是他好友,最不会骗他的人。
他衝出去:「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她!」
第36章 第 36 章
姜肆一早起来以后总觉得眼皮直跳。
她找了一张纸撕成小条贴在眼皮上也不管用, 只是稍微抑制了一些,好歹比没用好。
她就顶着这张纸条去找了薛准。
原以为他见了会笑,却看见他呆呆坐着, 桌前放着一堆吃食。
「怎么了, 一大早就在发呆?」
姜肆走过去,还没坐下,手里就被递了吃食, 她只好顺势坐下来。
嘴被填住了,也就说不出话了。等吃完了早饭,她得和往常一样去方清词那里学医, 和薛准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但也或许,薛准就是掐准了这个时间。等姜肆吃完,他递手帕过去帮她擦嘴, 趁着她动作,不经意催促:「时间不早了。」
姜肆回头看他一眼,忽然问:「你昨晚没睡?」
薛准心头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没想到下一秒,姜肆就凑到他面前, 摸了摸他的眼睛:「瞅瞅, 黑眼圈都出来了。」
一颗鼓譟的心忽然就停下了,薛准抬头,握住她的手,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后头是不是要出宫照料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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