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菱觉得他淡定得太早了,他要是听到后面奶奶说的那句「不还钱就砍你儿子的两根手指头餵猪」的话,肯定没心思再看电视了。
程安国并不是真正的傻子,他只是对家人不设防,听明白了整件事后,他不可置信地问母亲,「妈,您为我们珍秀的事情忙前忙后,就是为了那两万块的彩礼?」
程老太色厉内荏,「你胡说什么呀,我是为了珍秀好,袁家有钱,珍秀嫁过去是享福的。至于安民,他是你亲弟弟,他有事,你做大哥能不帮忙吗?他快被人逼债的人逼死了,难道你眼睁睁看得你弟弟被人逼死吗?」
程安国头大,「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让他去死!」程老头额头青筋冒出,大喊一声,「就当我没生这个儿子,谁也不许替他还钱。」
程老太急了,「老头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呀,那是你亲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程老头失望地说。
「志远呢?」程老太逼问到老头子脸上,「志远是我们老程家的独种,我们以后死了,每逢清明过节也要志远给上香呀,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志远被人砍手指吗,真是狠心的爷爷,狠心的大伯!」
程老太索性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程宝菱仔细观察了,奶奶是干打雷,不下雨,俗称「干嚎」。不过程老太这一步棋子是走对了。二叔自己做错事,是他咎由自取,但一提到程志远,连程老头的表情都犹豫起来。
这可是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大孙子,满堂的孙女,就只有这一个孙子,孙子是程家的根。
程老太会看眼色,立刻调转枪头主攻大儿子,「珍秀与小袁订婚,拿了彩礼,就可以救志远了。」
程老头也看着长子,「安国,你看……」
还没等程安国说话,何佩瑜开口了,「我不同意珍秀的婚事,也绝不允许你们卖我的女儿。」
程安国难过地说:「爸妈,珍秀也是你们的孙女,你们不能拿孙女去换孙子呀。」
程老太「呸」了一声,「说什么话呢,我们这不是卖珍秀,这实在是一桩好亲事。袁家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志远是珍秀的兄弟,以后珍秀嫁了人,也需要兄弟撑腰。」
真是颠倒黑白,程宝菱实在忍受不了了,看了一眼依旧蹲地抱头装鹌鹑的而舒适,嘲讽道:「这次二叔输钱,拿我大姐的婚事去换钱抵债,下次再欠钱,再拿我二姐,再下次,下下次呢,在您眼里,我们就只是一件可以换钱的东西是吧?」
程老太道:「你二叔已经知错了,他会改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赌.博的人轻易就能改好。」
「死丫头,你就是盼着你二叔死,盼着志远倒霉是吧,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程宝菱哈地一声笑出来,「奶奶,您骂我们狠心是骂错人了,真正狠心的人难道不是二叔吗,他打牌输钱弄得自己儿子要被人家砍手指,我可怜志远哥,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爸爸。」
「志远哥,你出来,」程宝菱高声喊道,「二叔输钱,别人要砍你两根指头抵债呢!」
「你——」程老太气得要打她,何佩瑜与珍秀连忙把宝菱挡在身后。
程安国拉住老娘的手,「妈,你打孩子做什么!」
堂屋里闹成一团,程志远两隻手交握,偷偷挪过去躲在了程老头身后。
何佩瑜紧紧握着珍秀的手,定了定神,提高声音说:「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我把话放在这里,谁也不能动我的女儿。你们敢收彩礼,我也绝不同意珍秀的婚事。法律规定婚姻自由,我报警,我找妇联,我要在村子闹让大家知道你们的儿子赌.博欠钱,你们卖孙女还债,让你们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做人。」
何佩瑜目光从程安民,程志远身上扫过,笑了笑,「要是这些还不管用,那我也就是只好拼上一条命了!」
「安国,安国,她不听话,打她,跟她离婚!」程老太疯了一般地叫喊。
程安国无奈道:「妈,您冷静点。」
程老太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们跟着你兄弟过活,他给我们养老,这是你占了他的便宜,你拿两万块钱出来,以后我跟你爸养老送终的事情不用你管。」
「妈,我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程安国说。
「爸爸没有占便宜。」程宝菱大声道,她是真痛恨这种说法。当年二叔就有什么事需要爸爸做,就拿这个做藉口,说他们养老人,爸爸占便宜了。
「我爸妈结婚后,就单独分家出来过,当时只分了两袋米与一些农具,爷爷奶奶的房子与地都是留给了二叔。分家时,爷爷奶奶也才四十多岁,是两个壮年的劳动力,既能种地,还能给二叔带孩子,真正占便宜的人是二叔才对。」
程楠接口道:「就是,这几年,我爸妈每年也有给你们养老钱。」
「你们是要气死我啊。」程老太捶着胸口说。
程楠嬉笑,「可别,我们丫头哪里能气到您,都是二叔做下错事才气死您了。」
「楠楠,别这么跟奶奶说话。」程安国道。
倒是一直没有吭声地程珍雪突然说:「她不是我们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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