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酸得沈映鱼嘶不停, 偏偏又贪这口果肉, 欢欢喜喜的边嘶边吃了个够。
月华朦胧洒下, 将身着暗红莲纹对襟春衫的她, 氤氲上几分缥缈的法相,如流风回雪, 下一秒就要蹁跹飞升。
沈映鱼听见身后的动静,旋身一乜。
身后青白直裰的少年, 湿润着昳丽的眉眼, 端着木盆正行过来晾衣。
不知何时他已经褪去了稚气,轮廓流畅清晰, 眉眼时刻带着似冷的温润。
除了面对她,他好似对任何人都清冷,一副将笑未笑模样。
沈映鱼眼睁睁看着他信步踏月华而来, 宛如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儿,又干净又清冷。
她倏地想起很久之前, 曾无意间听外人品鑑他的用词,「只见波底月,便是谪仙人」①。
然而这人是他看着长大的。
就在沈映鱼又得意又惊艷, 看着他玉树兰芝的背影时,少年迴旋转身见她含着青杏, 眸如苍穹上斑驳绛河。
他倜傥出尘的容颜上染着三分无奈。
「少吃些春杏。」
沈映鱼癖好不多,唯爱涩酸的口味,特别是春杏,前几日吃多了,月信来时小腹坠疼好几日。
「好嘞。」她刻心中正满意,听话地放下剩下的青涩杏子。
洗干净手后,她对着他招手:「忱哥儿过来,与我一道讲讲话。」
苏忱霁见她召唤自己的动作,像极了最近几日唤他去吃补身子的药的时候。
脚下略显一滞,随后未曾有过犹豫地跨步走过去,撩开袍子坐在一旁。
他低垂着眉眼,像极了一隻被驯服乖顺的小兽,雪白无害。
「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月下看得不清楚,她微倾腰凑近,仔细看着他眼底的乌青。
眼底心疼地拂过。
女子身上清雅的暗香袭来,他微微往后仰一寸,含笑道:「已经无碍了,开凿引水的事已经完成大半,设计好的引水图纸也交到了匠人手中,请大师看了,已经无问题了。」
「那便好。」沈映鱼嘆息一口气,眼中含着怜惜:「这几日见你辛苦地来回跑,我寻了好些个大夫问药,多亏了那些药煮着给你食,不然还真怕你倒下了。」
此话又庆幸又唏嘘,还带着疼惜。
苏忱霁想起每日吃的那些,面色一顿,窥她带着明艷的得意,忍不住偏头轻咳一声。
他哑了声,顺着她道谢:「辛苦你这几日了,日后……不用再弄这些了。」
再补下去,恐怕他就会从她榻上醒来。
沈映鱼没听出来他委婉的话,一手拍在腿上,亮着眼道:「其实这些倒还好,反倒教我有种将你小时候,待你的那些不好给补了回来。」
说到到幼时他的神情微闪,手指搭在虎口的伤疤上,眉宇的笑意越发温润。
他正朝着她最期盼的模样长着。
这几日忙里忙外给他补身子,七分是真关切,三分是隐约有些喜欢这样投餵的感觉。
就像是精心养了一朵花儿,现在不仅盛开了,还引得无数人钦羡。
沈映鱼兴致来了,眉眼含着温柔,樱唇嗡合,齿如含贝,笑说以前的趣事。
少年如玉的脸半隐在月色中,身子往后懒懒一靠,听她喋喋不休地道以前,窥着她朝气不失温和容颜,偶尔搭上几句话。
话说着,沈映鱼倏然不经意地道了一句:「忱哥儿以前恨我吗?」
她的话中藏着小心翼翼,就似落在艷花上采撷的蝶,扑扇着翅膀,受惊就会飞走。
夜色已深。
他此刻听出了几分懒骨子,斜靠在身后的树丫上半阖着眼,脸上洇出几分微不可见的风流意,随口骗她道:「不恨。」
他将那些年的杀机藏在骨子里,埋进土里,丢在河里,半分不教她瞧见,赠她爱和怜。
沈映鱼哪怕晓得是假的,却还是笑开了眼。
他如今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哎,我突然发现,你好似很喜欢素青或白袍。」沈映鱼上下觑着他,突然发出疑问。
她记得他前世都喜欢穿红裳的,乌髮雪肌,红裳浓艷。
尤其是在冬季,白雪与绯红碰撞,衬得相得益彰。
但今生的沈映鱼从未见他穿过任何鲜艷的颜色,虽然幼时总爱给他做素袍,可那是担忧他太过于引人瞩目才这样做。
如今的他并不需要,而且总穿这般素净,看起来太有清冷如月的疏离感。
沈映鱼在心中忧虑,他这样是很难有女子接近的,日后可如何娶妻?
苏忱霁闻言低头环视自身,復而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不喜欢吗?」
「问我?」她眨了眨眼。
他点头,话尾音透着惺忪的漫不经心:「嗯,每次你看见顾夫子都很开心,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
说完他顿了顿,虚抬起眸,好奇地问道:「现在不喜欢了吗?」
沈映鱼莫约知晓他话中的意思,是在讨好她,想让她看着开心些。
心虽是好的,但她不由得失笑:「不是,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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