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晚乖乖点头,那般乖软模样叫寒露瞧了心软的很,「对了,大娘子方才叫我绣枕头,是不是要布料皮子。」姝晚问道。
寒露点头:「等下午我去库房走一遭。」,这库房自然不是国公府的库房,而是闻时砚的私库,国公府的库房姝晚是没资格去挑东西的。
回去后,姝晚果真被寒露苦着脸灌了好几碗姜汤,最后被辣的直咳嗽。
芸姐儿在一旁坐在,蓦地明荷进来:「娘子,世子来了。」
姝晚一顿,恍惚了起来,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五日,明荷小心翼翼地瞧着她。
本以为姝晚会露出难怪伤心色,却不料她平静异常,放下了碗:「走吧。」
经过那一夜的谈话,姝晚已经彻底死心了,她不再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高门勋贵的公子哥儿,本身便是朝三暮四,左拥右抱之人,自己村妇出身,叫人瞧不起也很正常,她一向不是拖拖拉拉之人。
当过往的爱意变了质,姝晚瞧着闻时砚便也不在忐忑不安,甚至心生了些许厌烦。
明荷一愣,说不出话来,姝晚瞧着她的模样则不解:「怎么了?不是要出去见礼吗?」
明荷赶紧点头,随之暗暗鬆了口气,姝晚站在庭院里等着,闻时砚穿过月洞门,便瞧见了她,姝晚撩起裙子,端端正正跪在了地上。
「奴婢,见过世子爷。」
第26章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明荷侧目探寻姝晚的神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且对自己身份的转变适应的非常快。
隔着一段距离的闻时砚脚步一顿, 一向平静没有波澜的面庞出现了一丝裂痕, 随后他又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姝晚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翘头皮靴,随即一双大掌稳稳把她扶了起来,掌心的温热透过衣衫传遍了四肢百骸。
闻时砚裹住了她的手,皱了皱眉:「怎么手这么凉。」
姝晚反射性一躲, 把手抽了出来,她极为不适的攥了攥衣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姝晚泰然自若的收回了手,「无事,爷累了吧,奴婢叫人摆饭,您用饭后便洗漱歇息罢。」姝晚做好一个通房的职责, 分寸感拿捏得当。
以往的爱意与依恋好似一夜间被藏了起来, 姝晚浑身都裹满了不安与警惕, 似是被他碰一下也难受。
闻时砚拧着眉头,有些不悦, 「你在闹什么脾气?」他声音低沉,含着淡淡的威压, 似是故意在对姝晚低呵。
姝晚不解:「奴婢不敢。」, 说完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闻时砚对她一时有些无奈, 仿佛认定了她在耍小性子。
他缓缓靠近过去,想给她一个安抚吻, 姝晚只觉温热的气息骤然扑面而来,她一惊,条件反射的避了开来,叫闻时砚僵在原地。
姝晚好似什么也未发生过般,落后一步跟在身后,她低头算着步伐,严苛保证自己不会触犯规矩,正走神着,就听闻时砚背着她传来了话语:「寒哥儿想见你。」,言语间满满的烦躁和冷意。
姝晚一愣,这才想起了寒哥儿,是啊,她没有跟寒哥儿打一声招呼便搬离了甜水巷,寒哥儿还不知她现在的处境,但听闻时砚的语气,寒哥儿应当是晓得了的。
「他在何处,我…」姝晚声音有些急。
「我已经把他安置好了,你不必担心,至于见面,府上家奴每隔半月会有一次出府见娘家人的机会,算算还有几日,再等等。」闻时砚未转身,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却叫姝晚浑身一冷,家奴?原来她已经是家奴了,连妾都不算,只是个奴婢,还是签了死契的那种,是寒哥儿以后科考、做官都摆脱不了的污点。
姝晚死死的攥着手掌心,咬着牙瞪着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翻涌在心间,已经平静的心扉骤然又堵塞异常。
「是,谨遵世子……命令。」姝晚的声音沙哑艰涩,叫闻时砚心下复杂,平心而论他对这样的姝晚有些不适应,明明才不过几日,她眼中的爱恋已然瞧不见了踪影。
但她一向乖觉,闻时砚只道自己应是想多了,姝晚定然还在气头上,待他成婚后好好待她便可。
闻时砚没坐多久便走了,待在桑宁居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二人坐在屋里,氛围沉寂,不知道说些什么,闻时砚走时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姝晚坐在凳子上,久久的不言不语,明荷瞧着心酸,偏生翌日国公府便挂上了红绸,从前堂到后院儿,窗子贴了喜纸,庭院挂上了红灯笼。
小厮婆子来的时候姝晚正在绣枕头,外边传来一阵骚动吵闹,姝晚便放下了针线出去瞧。
「左边点儿,唉对对,那边挂歪了。」一微胖的妈妈站在下方叉着腰大喊,嗓音尖锐,连芸姐儿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瞧。
一小厮爬着梯子在院门处捧着红绸往上挂,明荷正带着襻膊擦洗地板,闻声道:「这是做什么呢?」
外边的胖妈妈回应:「哟,明荷姑娘,今儿个大娘子叫人把红绸红灯笼挂上,下个月世子爷大婚,正院儿那边都贴上了喜子,我寻思着桑宁居偏僻,挂上灯笼和红绸便好,喜字便不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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