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了。」江极道,「他刚回国那阵不是挺难的吗,我们就都帮着尽了一点力。」
温雪瑰怔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既不清楚郁氏的发展史,也不清楚郁墨淮的过去。他从不提起这些。
于是她也只是零碎地知道,两年前郁氏易主,掌门人从老一辈的郁家三兄弟,换成了身为长子的郁墨淮。
她又问:「他之前一直在国外?」
许是没想到她连这都不清楚,唐知投来惊讶的目光。
江极一个眼色把他怼回去,极自然地解释:「嗯,他在义大利读的书。」
见她虽未明说,神色却仍有疑惑,江极很有眼力见地继续道:「米兰,博科尼商学院。」
那可是世界顶尖的商学院。
温雪瑰不由弯起唇角,莫名有点自豪。
空气宁静一瞬,江极不想冷场,又主动道:「对了,温小姐的油画水平真是登峰造极,那幅《玫瑰復兴》我有幸亲眼见过,画得简直了,怪不得能火爆全网,还拍出那么高的价格。」
温雪瑰笑着摆摆手:「练笔而已。」
顿了顿,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你在哪里见过?」
「拍卖行。」江极道,「郁总是那家拍卖行的贵宾,拍品开拍前被请过去参观实物。我俩也沾了个光。」
拍卖也就是一年前的事。一年前,他们都还不认识对方。
温雪瑰顿时很不好意思。
那么稚嫩的作品——原来他亲眼见过?
她一瞬觉得手都没地方放了,稳住声线问:「那,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江极。他眯起眼回想着,下意识想去拿烟盒,又立刻停下了动作。
尘封的回忆渐渐变得清晰,一年前的郁墨淮,比如今更加不苟言笑、冷若霜雪。
那时他以雷霆之势夺下权柄,正在平復公司内的种种非议,每日都在做不近人情的事。
人也愈发冷冽、阴鸷,像只黑色的狮子。
江极跟李钟都劝他出去散散心,他才去了拍卖行。
那日天气很好,可阳光落在他的黑衣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不下半点明亮、半分温度。
行内拍品很多,不乏名贵至极的瓷器与字画。还未成名的《玫瑰墨烟》静静挂在一旁,本不是众人的焦点。
他却垂下狭长眼眸,看了许久。
……
江极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看着一脸真挚的温雪瑰,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
「他当时说——」
「觉得很刺眼。」
作者有话说:
没有被阳光照亮时,先被她的画所照亮了=w=
第32章 弯刀月
「很刺眼?」
温雪瑰下意识反问出声。
她画画这么久, 从没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偏偏还是出自这个,她最关心的人口中。
「嗯。」江极点头。
「我问他要不要拍回去,他说太刺眼, 屋里没地儿挂。」
无独有偶, 温雪瑰忽然想起他看见《紫色鸢尾》时的神色。
狭长双眼微微眯起, 眉心稍蹙,眸光闪烁。
像是适应了黑夜的人, 忽然看到强光似的。
她顿觉百感交集, 也不知这词是褒是贬。
能被一幅画刺到眼睛……
她暗戳戳吐槽:这男人,好阴暗。
但话说到这儿, 唐知忽然看了江极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插了句话。
「你说得不完全。」
江极怔了下:「还有什么?」
唐知慢悠悠道:「郁总当时是没拍, 但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 精神不好。」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感觉前一夜没怎么睡。」
这是, 因为没把画拍下来,又有点后悔了?
温雪瑰品了品, 觉得唐知是在暗示这个意思。
门口忽然传来慢悠悠的两声轻敲。
节奏间隔很大, 听着一点敬意都没有,反倒似气定神閒的警告。
众人朝门外一看,就见郁墨淮斜斜靠在门边,也不进来,身形似芝兰玉树,清润又矜贵。冷玉般的骨指微蜷, 敲了两下门。
「还不走?」
他唇角似扯非扯, 笑意不达眼底。
「我把这间办公室让给你俩?」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
江极赶紧立正站好, 朝温雪瑰道了个别,拽起楞呼呼的唐知夺门而逃。
天色不早,郁墨淮看着也是要回去了。他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将领带也随手解下来,搭在衣架上。
手腕轻抬,将白衬衫鬆鬆地扯开一颗扣子。
而后,又走到衣柜前,草草看了一眼,拿出一件休閒款的长外套,披在身上。
外套是翻领落肩的款式,慵懒又随性,中和了他身上的凌厉气质。整个人立刻从西装革履的商务精英,变成温润清矜的贵公子哥。
温雪瑰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
他挑的这件衣服正好也是烟灰色,和自己身上这件异曲同工。
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有种相似的合拍。
她刚来时那么低调,都能感到背后一片腥风血雨。
这要是再跟他一起并肩走出去……
会不会于他威信有损?
「怎么不动?」
郁墨淮笑意清浅,俯下身来迁就她。说话时气流温热,从喉间漫至她薄薄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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