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嬷嬷。」
吴嬷嬷点头「嗯」了一声,面色诡谲却没再细说,催促着少女抓紧时间早些上朝。
一晃神,时辰已至,殷姝打开门来,果见候在外边儿的李钦。
此即天色亮了许多,看得清庭院中盛的繁花翠柳,在肃穆阴森的东厂里更显生机勃勃了些。
「李大人,咱们走吧。」
少女脆生生的一声将绯红衣着的男子拉回思绪,李钦看着面前纤弱细薄的人儿,旋即颔首,「小督主请。」
待一切静止,吴嬷嬷走了出来,凝着两人渐远的背影,面带忧色。
小督主这样单纯不谙世事的性子,能坐上这东厂提督的位置,是何缘由,她比谁都清楚——
若非太子在背后推泼助澜,再将那些个路上的障碍肃清,只怕那御前齿弹劾的奏摺早已是堆砌如山,甚至这东厂都会被人踏碎门槛。
既小督主为赶鸭子上架,陛下便绝不会无缘无故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小督主,那这次又是谁在背后搅弄风云?
天色愈发亮了,浓稠的云层被乍泄的天光盪拂,妇人嘆了口气。
掌刑千户大人李钦虽实力强悍,可而今还不足全心信任,如此履春冰局势下,唯能寻太子庇佑。
愿只愿,太子那人能遵守与主上的承诺,在这场暗涌角逐中,切莫伤了姝儿……
待马车一路轱辘行进宫门,殷姝跟着一行文臣武将朝那恢弘肃穆的金銮宝殿行进。
可这次,与以往隐晦神神秘秘不同的是,她能看见许多同僚面上尽为沉重,甚至不时能听见隐隐的唏嘘慨嘆声。
殷姝眨了眨眼,眸光流转又巡梭一圈,就连几个白髮银须的老臣亦聚在一切喋喋碎语,边说着又极惋惜痛恨的摇头。
这是发生了何事?
待跨过第三道门,顺着火红丝绒地毯步入金銮宝殿,殷姝越发觉得不对劲,再度悄悄抬眼觑着周围之人的神色。
这次,她瞥见那绿衣白胖文官——
上次与自己有过口舌之争的赵欠洮。
只见其那狠狠落在身上剜她的眼神,似恨不得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殷姝微瑟缩,却攥紧了手心壮起胆子抬眸对视回去。
哼,她也睁大眼睛瞪回去,她的眼睛可比他的大多了。
盈盈似琉璃般的眼儿越眨越大,都已有些干涩的泛红。两人正是无声较劲,忽闻人群中又现一道愤懑之言,「今日这陛下是真要上朝还是又玩弄我等一众老臣啊?」
话音刚落下,便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数位小内侍簇拥着一席鎏金玄色龙衮的男子现出身来,袖袍间以金丝勾勒的龙随着人的阔步汹涌飞舞。
这是她第一次瞧见穿朝服的辛帝,如此尊贵而遒劲的衣装终将那以往亏虚的模样衬出了些几分帝王霸气。
「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未反应过来,文武群臣以叩跪下去,齐声叱咤风云,似将那排排火烛都震得晃动几分。
殷姝不敢耽误,跟着一板一眼叩跪下去。
「众爱卿平身。」
玉阶之上,辛帝掀袍入坐那金漆雕龙宝座之上,雄浑又氲着中气不足的嗓音掷地。
接着,匍匐在地的群臣又齐刷刷站起身来。
「今日早朝,」
辛帝面色郁燥,狭长的双眸含着些厌意一扫殿内众人,道:「主要是为了商讨昨夜东宫遇袭一事。」
说到此,少女浓长的一排羽睫无意识轻颤几下,微敛着的弧度,将其下一双还有些余悸的盈盈水眸尽数遮掩。
「想必众爱卿都得到了消息,昨夜东宫遇袭,太子受惊卧于病榻不起,昨个半夜更是咳血不止。」
话落,朝堂一阵唏嘘,却面色各异,赵欠洮眼珠一转,立马自人群中现出身来。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他可得了消息,昨夜那东厂小督主也曾去过东宫。不管如何,今日他只管将这脏水往他身上泼便是!
「陛下,臣听闻,昨日太子遇害时,东厂殷督主也在场。」
话音一出,底下有人附和,亦站出身来。
「是啊,陛下,昨日东宫遇袭惨烈,太子福人天相未失性命已是万幸,为何这东厂小督主却毫髮无伤?」
「其中蹊跷,还望陛下明查!依臣之见,不如卸了殷姝的职,打入厂狱好生调查一番……」
阴鸷的刺怼字字自牙缝里挤出来,殷姝还未从那句咳血卧病缓过神来,便闻三五朝臣话锋直指自己。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众人犀利的锐光落在她身上,似带着根根寒芒浸入她体内。
然较于此,更令她头脑眩晕的是,宴卿哥哥怎咳血了?她睡着之前,分明局势已经扭转了呀,之后又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咳血了呢?
正此时,闻身后一人道,「昨日东宫遇刺时,殷督主是否在场还未成定数,诸位怎将这罪都定下了?」
雄浑的嗓音掷地有声,方才还义正言辞假仁假义的几位顿时面面相觑,支吾着吐不出话来。
见状,刑部左侍郎魏斟冷哼一声,又道:「诸位打的算盘,倒如此着急。」
「魏斟你——」
赵欠洮怒目圆睁,面色憋的涨红,可却无话反驳,他回首乜了几眼方才一众跟在自己身后之人,却见个个亦如他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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