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长久无人打理, 庭院里的花木长得过于繁茂且肆意,樑柱上的彩漆也有斑驳脱落的痕迹。
偏房暖阁里的摆设朴实无华, 成套的雕花的黄杨木家具也只是半新不旧, 曹芳菲坐在靠窗的圆椅上, 随意核算着手里财务资产。
方元柔的嫁妆这些年一直都是握在她自己手上的,被关进牢狱后,暂时由安乡伯太夫人掌管了半个月。
如今安乡伯太夫人试图仰仗着安顺郡王救自己女儿,便又卖好似的悉数交到了曹芳菲手里。
方元柔当年出嫁时也算是十里红妆,陪嫁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到如今虽然不剩下多少,压箱的银子也几乎花去了大半,但宅子田庄铺子这也不动产却还是在的。
其中包括绿柳巷这座二进的小精緻院,檀香山下的一处温泉庄子, 远在通州还有三个大小相差不大的田庄,良田桑林加起来有将近一千多亩。
当然,最值钱的还要数承庆坊那边儿的两间位于闹市又带着阁楼后院的三开间宽敞铺面, 那才是真正的能下金蛋的母鸡。
其中有一处铺面三年前就已经被曹芳菲接手过去了,开成了名为「芳菲斋」的高端定製成衣铺子。
以往借着身份的便利, 芳菲斋的生意很是红火, 只经营了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就积攒了将近三千两的利润银子。
如今身世被揭破,以往削尖了脑袋也要上门求购华服美裙的顾客几乎都跑没了影儿。
曹芳菲仔细核着最近两个月的利润, 仔细核算了两遍后,烦闷地将帐册扔在了案几上, 低声咒骂:「一群趋炎附势小人!」
蒹葭端着一个青瓷果盘进屋,见此情形更是越发的小心翼翼:「姑娘,这是当季的秋梨和葡萄,您尝一尝吧。」
那秋梨和葡萄看着倒是新鲜,但个头都不大,模样也不好,若有若无的果香里非常明显地夹杂着一股子酸涩味。
都不用入口品尝,曹芳菲便知道这秋梨和葡萄的味儿定然不会有多好。
曹芳菲当了两辈子的顶级富二代,两辈子吃的都是最顶级的水果,见此下意识责问道:「幽州庄子上送来的红香酥梨和琥珀葡萄,是不是又叫舅母给昧下了?!」
「……」
蒹葭闻言神情瞬间凝滞。
曹芳菲此时也回过神来。
自己已不是定国公府的千金了,幽州曹氏田庄里产的果子,自然也轮不到她来吃了。
呵,果真是由奢入俭难,自己还是天真了一些,原本以为当不当这定国公府千金无所谓。
如今看来,差距还是挺大的呢。
银杏叶儿翻飞飘舞的神匠坊院落里,林青瑜手里捏着一颗差不多有核桃大小的青皮儿葡萄对着秋阳细细观看。
阳光照透了青黄色的葡萄果子,水润耀眼得似琥珀珠子一样。
林青瑜「啊呜」一口将它吃掉,浓浓的果香和蜜一样的甜味儿在嘴里爆开,就是上辈子吃过的一百多块钱一斤的进口葡萄,都及不上这幽州琥珀葡萄半分呢。
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好些顶级的食材果蔬也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封建特权社会里,则更是如此!
幽州九连山附近出产的琥珀葡萄、红香酥梨,并州麓海湾捕捞的碗口大小的干鲍,还有成套的翡翠、玛瑙首饰……
在林青瑜心里,这些奇珍佳果自然是半分也及不上家人的情谊,但当它们就摆在面前任你取用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让人恍惚又震撼的。
林青瑜觉得自己有些受用不起:「秦管事,那个、这个……,是不是太过铺张浪费了?」
秦管事笑了笑,理所当然道:「葡萄、酥梨都是国公府名下的庄子上产的,干鲍首饰也俱都是国公府名下的南北铺子和珍宝铺子里现成的,都是姑娘自家的东西,哪里算得上铺张浪费。」
更何况……,就算没有侯爷交代发话。
秦管事也绝不会看着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在吃穿用度上竟然还比不过一西贝货的道理!
林青瑜就这么顺水推舟地被秦管事给说服了,美滋滋地又吃了几颗玉珠儿洗好的琥珀葡萄。
这位四十来岁、面相很是和善秦管事据说是定国公府的大管事之一,以前具体管着什么林青瑜并不清楚,但如今则听他说是正管着京城定国公府的所有外务。
还恭敬请林青瑜以后不管有什么吩咐,都只管寻他便是。
除了两车奇珍佳果外,秦管事还带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厨娘,两名是十二、三岁左右的丫环,以及四名光看气势就知道武艺定然十分不凡的护卫过来。
林青瑜有些为难,自己这二进的宅子又不算多大,哪里能再添得下这么些人?!这不是明摆着在撵人么?
至于撵的是谁……
林青瑜偷瞄了玉珠儿和珍珠儿一眼,两位美丽的小姐姐在一旁笑得十分好看,眼里幸灾乐祸就跟看好戏似的。
一边儿代表着王爷姨父的好意照拂,另一边又代表着自家兄长的关心维护……
林青瑜心里发苦,这可真是要为难死人了!
林青瑜觉得自己就像个脚踏两隻船的渣男,被白月光和朱砂痣齐齐堵在了门口,心里放不下这个,又不忍伤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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