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柔像是被打击得不轻,呜咽不成声道:「你、你就当那女子才是你的生母吧,……我们母女本就无缘,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
林青瑜心头梗了梗,原本欢快抖动的手指也抖都不起来了。
滕老夫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看腻了方元柔的苦情戏,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论断,便也不想再继续噁心自己,遂意兴阑珊道:「安么么,将这二人请出府去吧。」
安么么从曹芳菲进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忍耐不住,如今得了吩咐自然不会再给她们好脸,带着四、五名健硕仆妇,直接将曹芳菲跟方元柔拖拽出去。
「……」
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王幼熹此时有些怀疑人生。
阿瑜妹妹那所谓的託梦之词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编来气四堂婶的,若是真的?
她原本以为阿瑜妹妹成自己堂妹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
松鹤居院子内,骂骂咧咧地曹芳菲被安么么用帕子堵住了嘴。
林青瑜心想故意上门寻衅挑事果然是会被打出去的,还好自己没有贸然去安乡伯府。
方元柔却是一步三回头,脸上带着两分不舍三分落寞五分悔恨地频频望向林青瑜。
「……」林青瑜被盯得头皮发麻,险些给她跪下!心说这么敬业呢!这时候都还要演得这么拼命么?
对上这种演技精湛还心理素质强大的官家夫人,自己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吧!
林青瑜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滕老夫人挥手示意小滕氏跟王幼熹退下,等松鹤居内只剩她跟林青瑜二人时,才似回忆般道:「老身未出阁时与长公主私交甚好,因此跟先太皇太后也不算陌生。」
滕老夫人只点到即止,随后却又自曝家丑道:「四郎父母早逝,他当年执意要娶方元柔为妻时,我跟他伯父原本是不同意的。」
「方元柔身子骨弱,进门后整整八年都未怀上子嗣,四郎便想寻个妾室生育,到时候去母留子,孩子由方元柔抚养长大,便也算作亲生。」
「那妾室是四郎自己寻来的,当初为了哄方元柔同意,故意借了老身的名头而已。」
至于被借名头之事,滕老夫人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她心里大概也并不是完全无所谓曹芳菲那污衊之言,所以特意补了最后一句。
滕老夫又继续道:「因为那名妾室,方元柔与四郎争吵不休,最后方元柔还给四郎下了妨碍子嗣的虎狼之药,四郎寻医问诊治了将近二十年,直到去年才终于又得了一个子嗣。」
「……」丈夫纳妾就给他绝育,方元柔在林青瑜心中又升了好几个段位。
「老身当时便要让四郎休了她,但方元柔十分会做戏,行事也未留下把柄,定国公世子夫人护妹心切,当年还为了她跟老身呛过好几场呢。」
滕老夫人说到这里神色复杂地看了林青瑜一眼,不悲不喜道:「老爷那时因参北狄圣女狐媚误国而被罢免了御史一职,整个淮安王氏也岌岌可危,再加上四郎对方元柔还有情义,老身便也没办法揪着不放,从此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滕老夫人铺垫了这么许多,最后才表明自己的态度,语气淡漠道:「方元柔十五年前做过什么王家并不知晓,老身会代四郎写封休书与她,从此再无瓜葛。」
玉珠儿陪着林青瑜出了王家大门。
看着乌衣巷外渺渺无几的行人,林青瑜心情十分不好。
原来所谓的就是这般模样,即便你握着真相似乎也没有什么优势。
林青瑜从未遇到过如此难解的题目,答案明明就摆在眼前,但她却没有答题的权利。
「阿瑜妹妹?」韩令和提前骑马下衙,回家时路过王府,正好瞧见往日神采奕奕的小娘子满脸的愁闷。
林青瑜看着青石道对面的韩令和先是一阵恍惚,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看见雨后彩虹般的欣喜笑容,像一阵风似地跑到了他面前。
韩令和垂头看着小娘子将手搭在自己膝盖上,垫起脚尖仰着头小声期盼道:「韩表哥,在我来王家之前,姨父告诉我说,我那奶娘多半是死了,你能不能帮我再确认确认?」
韩令和被她那央求的眼神看得心头发软,翻身下马后,沉默了许久才嘆了一口气,低声解释道:「许翠娘当年被赶出家门后便有些精神不好,离开宁波时已经疯疯癫癫,两年前从宁波一路乞讨至绍兴,后又病死在一处破庙里,军情司反覆核查了七、八次后,才将消息透露给了姑父派去的手下。」
「……」
林青瑜一瞬间变得有些迷茫,无措道:「那我还能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世呢?」
第43章
京城二十里外有个碧波湖, 沿湖方圆十里皆是浅草香花,是个跑马游玩的好去处,如今却被八百幽州铁骑占去了一个边角。
幽州铁骑的临时军营建在鲜花与芳草之间, 模样十分简陋粗糙, 碗口粗的原木削尖做成栅栏,围成不大不小的一圈, 栅栏里面搭了两排青灰色油布圆顶帐篷算作营房, 中间稍大一些的是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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