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全安径直走到韩首辅面前,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明黄色捲轴,神情苦涩道:「陛下命咋家去安乡伯府里传旨,劳烦首辅大人帮忙瞧瞧,这旨传不传得?」
原本撕撸在一起的高阁老跟董阁老都齐齐停手,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地回到原位上,一边装作埋头整理着衣冠,一边却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圣旨上瞟。
韩首辅接过圣旨后径直打开,沉默看完后,只轻笑一声,别有意味道:「给安顺郡王和定国公府千金赐婚?陛下这旨意倒也别出心裁。」
韩首辅将圣旨递还给魏全安,语气随和道:「魏公公服侍陛下辛苦,不若在文渊阁里喝一盏茶再去。」
韩令和闻言亲自给魏全安泡了一盏大红袍,魏全安道了句「有劳小韩大人」后,便当真坐到韩首辅右手边上认真品起茶来。
两刻钟过后,有小太监在文渊阁殿外报信,说是安平长公主已经怒气冲冲地到了宫门口。
魏全安这时候才揣着圣旨慢悠悠告辞离开,半道上正巧被安平长公主拦了回来。
韩首辅带着孙子下衙的时候,特意跟在一旁的高阁老好奇道:「东升,若是安平长公主未阻拦,难不成就真由得圣上胡来?」
韩首辅名旭之,字东升,跟高阁老说起还是同年。
「曹家小姐还不一定会接旨呢,就算真接了,也该由定国公曹信业自己操心去!」
韩首辅嘆了口气,故作悲凉道:「陛下本就对老夫心怀芥蒂,老夫又何必再为这一桩小事拂了他的意。」
高阁老:「……」你大事上直接对着干,小事上倒讲究起来了?!
高阁老懒得吐槽,面上又重新立起耿直人设,赌咒发誓道:「东升,你是知道我的,人丁南流确实对高氏颇有影响,但我之前那些话也绝无私心!」
「董咸鱼那小人惯爱损公肥私,只顾着自家那点蝇头小利!可东升你去北地瞧瞧,千亩良田成荒野,原本人丁兴茂的村庄如今只剩老幼留守。」
高阁老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只差失声痛哭道:「东升,若再是放任不管,必损国之根基啊!」
都是经年的老狐狸,韩首辅哪里会被他这点演技唬住。
韩首辅面上不动声色,只拍了拍高阁老的肩膀,语气神秘道:「则诚兄(高阁老名长明,字则诚)莫要忧心,且再等上一年半载,到时一切皆可迎刃而解。」
韩首辅说完搭着孙子的胳膊上了马车,将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高阁老爷孙俩留在原地。
看着韩家的马车渐渐走远,高继坤凑到高阁老耳边,低声惶恐道:「叔爷,您说一年半载后,韩首辅是不是,是不是要……?」谋反?
后面那两个字高继坤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高阁老闻言却淡定得很,之前还在为家乡忧心悲怆的人,此时脸上儘是狐疑,眯着眼喃喃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韩东升要做什么,谁他娘的又能阻止呢?……啊呸,不对!你个蠢小子!险些将老夫也带歪!」
高阁老给了侄孙后脑勺一巴掌后,语气笃定道:「韩东升肯定是有了解决人丁南流的法子!」
高继坤困惑道:「什么法子?芙蕖山韩氏在江南的纱厂、布坊也同样不少,首辅大人怕是和董阁老是一个想法吧!」
「董咸鱼那格局狭窄之辈岂能与韩东升相提并论?!」
高阁老鄙夷过后,又十分不满道:「在老夫面前还卖什么关子!他韩东升莫非还能让自家纱厂的织机自己转不成?」
高继坤小心扶着自家叔爷上了马车,心里却吐槽叔爷实在太过异想天开。
韩家马车上,韩首辅此时正对着孙子乐呵呵道:「你瞧见高家小儿那青白的脸色没?他肯定以为老夫一年半载后就要谋反了!哈哈哈……」
韩令和:「……」这般逗弄小辈,还拿谋反当玩笑,您倒是一点也不怕犯忌讳!
韩令和无奈又无力道:「祖父,您莫要说笑了。」
韩首辅轻咳一声,面上恢復了正经,只是那说出来话却依然透着几分调侃之意,道:「你那未来夫人可是个勤快上进之人?她何时能将蒸汽机造出来?老夫还等她那蒸汽机解决人丁南流,壮劳力不足的问题呢。」
对于「未来夫人」这个形容,韩令和不似离京之前那么排斥,只红着耳朵默认后,委婉形容道:「阿瑜妹妹跟姑父一样,都是淡泊名利之人。」
韩首辅:「……」换句话说就是散漫惫懒,没有上进心。
韩首辅抚了抚鬍鬚,十分有先见之明道:「幸亏我未在伯安面前将时间说死,一年半载还是很充裕的。」
第33章
朱成宪自小便目睹了父皇对母妃的独宠专爱, 那茫茫人海中似乎只剩下彼此的深情与专一,让少不更事的朱成宪好奇又嚮往。
直到在那年灯会上,朱成宪遇到了那个似天山雪莲般独特美好的女子。
只一眼便是万年, 从此满心满眼都是她, 千山万水也是她。
茫茫人海中众生皆庸碌,唯有她与自己灵魂投契, 心神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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