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消磨逝去。
十二月初，江陵正式入冬。
冷冽的寒风裹携着南方城市特有的潮湿，刺骨难捱，又总是想方设法地从四面八方倾来，灌进路人的衣袖和领口。
天一冷，人就喜欢呆在暖和的地方，也更容易犯懒。
星期四下午，姜芜去参加社团活动。宋栖和沈云里说好一起去食堂吃饭，再去图书馆温书。
结果等到了出门的时候，懒虫上身的宋栖窝在床铺上迟迟不肯下来。
沈云里喊了她好几声，宋栖却只把脑袋从窗帘里探出来，冲她抛了个媚眼:「云里，太冷了，咱们就不出去了吧。」
沈云里站在床铺下，仰面看她:「你这是要放我鸽子了？」
宋栖趴在床上:「嘿嘿嘿嘿嘿～」
沈云里:「那你也不吃饭了？」
宋栖:「我点外卖。」
沈云里看着她，无奈嘆气，只能收整好要用的书，从衣柜翻了件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套上身，自己出了门。
她去的是离图书馆最近，人比较少的东食堂。
本来想早点吃完，早点去占座，结果等她到了窗口点餐，却发现饭卡余额不足了。
东食堂老旧，是江陵大学最早的食堂。
门口没有自动充值机，仅有的人工窗口却因为过时间关闭了服务。
沈云里站在食堂大厅里，思考起要不要去外面吃。
还没想出答案，身后遽然响起一个温润清和的声音:「怎么站在这儿发呆？」
她闻声回头，看清楚是谁后，像是瞧见救命稻草般，眼底渡上了光芒:「闻衍，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我饭卡没钱了，可以借用你的卡刷一下吗？我一会儿把饭钱转给你。」
「你想吃什么？」
「三号窗口的小炒肉和土豆牛腩。」
「那你先坐，我去点餐。」
「好。」
沈云里听闻衍的先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一併到了3号窗口。
没一会儿，闻衍端着两份餐盘迴来了。
沈云里摸出手机，连忙问他:「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算我请你的。」闻衍不急不缓地在她对面坐下，怕她再次推让，又补了句，「你下次请我就好。」
沈云里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弯唇一笑，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好意。
两人开始一边吃饭，一边閒聊。
吃到一半时，闻衍瞥了眼她放在一旁空椅上的托特包，恰好看到一本习题册漏出来一角，有些好奇:「你这是准备去图书馆刷英语六级？」
沈云里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点头回答:「对。」
闻衍试探看她:「我一会儿也要去，一起吗？」
沈云里眨眼:「你也是刷六级吗？」
闻衍:「对。」
「那你一会儿能帮我讲讲题吗？」沈云里想起来高中时闻衍的英语成绩很好，「我昨天刷了一套试卷，错了很多，都快愁死了。」
沈云里难得主动求助，闻衍当然愿意。
他笑笑，温声应答:「好。」
吃过饭，沈云里和闻衍一起出了食堂。
推开挡风帘的那一剎，扑面而来的冷空气的让沈云里不寒而栗。
闻衍跟在她身后出来，十分精准地瞥见她身体瑟缩了下。
「冷吗？」他关切地问。
「还行。」沈云里摇头，却紧跟着又打了个冷颤。没法儿再逞强，她裹紧大衣，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像是有点冷……」
「你等一下。」闻衍伸手褪掉背包肩带，扯开拉链，将里面的围巾拿出来递给她，「给你这个。」
沈云里搓着掌心往里哈气，愣了一秒:「你给我了你戴什么？」
闻衍:「我不冷。」
沈云里犹豫抿唇。
肃杀的风却再次袭来，让她不得不认输。
「那我一会儿到图书馆了还你。」
「没事。」
沈云里接过围巾，围着脖颈绕了两圈，又抬手将裹进去的头髮拽了出来。
毛髮摩擦产生静电，外轮廓的本就蓬鬆的髮丝开始向外张开，像极了八爪鱼的触角。
闻衍低眸望着她炸毛的可爱模样，唇角轻轻挂上了笑。
与此同时，沈云里整理好了围巾。
「闻衍，我好了，我们……」她下意识仰面看他，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他温情脉脉的目光。
至于「走吧」两个字，最终湮灭在了她的喉咙里。
闻衍没有挪开目光，只垂眸望着她，让笑意在眼底晕开:「我们什么？」
沈云里被他这一眼瞧得莫名心悸。
愣了愣，她摸摸被冻红的鼻尖，敛眸迴避，低喃了声:「我们走吧……」
话罢，她匆匆往前。
闻衍眼底含笑地嗯了声，紧跟了上去。
两人迎着风，并肩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刷学生卡入馆，沈云里揣在口袋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闻衍，你先进去，我先接个电话。」沈云里叫住正要刷卡的闻衍。
闻衍停步回头，只说没事，我等你一起。
沈云里点头说好，垂目看向屏幕，手指摁下了接通。
耳侧刚贴上屏幕，听筒里就传来了傅远洲吊儿郎当的声音:「大小姐，猜猜哥哥现在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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