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悦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脸上有那种奇异的兴奋。
那是他们对死的渴望,对即将解脱苦难的嚮往。
明白这个后,他们那种略带病态的念头狠狠扎了顾希悦的心。
在她的字典里,没有寻死这条路。
也没有等死这条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笑着回答,「你们好!我叫顾希悦,我不想死,想好好活着。」
「可是前几天你明明要上吊,为什么想不开要活下来?」
顾希悦顿住,愣愣的看着问她话的老妇人。
她就是那个为了顾念儿女性命,努力苟活的老人。
她现在的眼神里都是失望。
顾希悦心里堵的慌,看向西边一溜排过去的土坯房,想着怎么打发他们。
第2章 天价盐
顾希悦想活着,眼看着老人对她不想死而失望透顶,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就是,自杀后并不会影响在京城的自家人。
但是一眼看过去,一群失望的男女老少,她打了个激灵,赶紧把心收住。
不能说,要是说出来,说不定这个地方的人明天就没几个了。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点头说:「婆婆,之前是我想不开,后来想开了,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老婆婆听完眼底里闪了一下,似乎多了份坚持的决心,但是很快就消失了,她低下头,面如死灰慢悠悠转过身子朝院子外面走。
其他人也跟婆婆一样,面如死灰齐齐转身往出走。
他们来的时候有多兴奋,走的时候就有多落寞。
落寞的是不能死,还得咬牙活着!
人群里还有几岁的孩童,令顾希悦震惊的是,孩子脸上的表情跟大人几乎一样,小小年纪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看着让人心尖发颤。
「小姐,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顾希悦摇摇头,「不会。」说完便拽着她往院外走,「我们去打桶水回来,做饭吃。」
走出院子的时候,她还扭头看了看东屋,房门一直紧闭着,刚才外面的喧闹声那么大,也不见人出来一下。
南荒唯一的一口井就在最东边,从这边过去,最近的路是沿着海边走过去,如果沿着山脚下的路走过去,不仅路程远,还要经过每家每户门前。
梅香刚才去东边提水,走的就是海边。
海边这条路鲜有人走,两人走到掉落水桶的地方,梅香喜滋滋的把歪在地上的水桶捡起来,「小姐,没有人拿走。」
「他们对活着都不抱希望了,自然没心情捡别人的东西。」
顾希悦心眼前总是会浮现那些人绝望的眼神,可惜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如果有办法,真的很想帮帮他们。
沿路过去,顾希悦看着左边的荒草滩,右边的沙滩,心思活跃起来,要是能在海边抓点海鲜回家煮着吃吃,也不错,心里想着,她叫住梅香,让她和水桶先等着,她拎起裙摆就往海边跑去。
沙滩鬆软,踩在上面很舒服,她的心情雀跃起来,一边跑一边看,很快到了海边,只稍稍看了一眼,就满心失望,只见海水黑黝黝的的深蓝色,一看就很深。
如果有很宽的浅滩,赶上退潮就能赶海,还能增加点食物,这直接深海,连赶海的念想都直接掐断了。
两人到东边大概走了一刻钟。
到了这里,顾希悦发现,这边确实跟西边不一样,这里有水井,还有五间砖瓦房,院子里还铺着青石板,算是整个南荒最豪华的房子。
见小姐一直盯着那个砖瓦房看,梅香小声说:「小姐,来的时候咱们经过这里了,难道你忘记了,靠里面那三间房是军爷住的,那两间房是商铺。」
顾希悦点点头,一脸镇定道:「走,我们去里面转转。」
南荒东头是出入口的必经之地,西边到头后就是悬崖峭壁,在这里的人要想离开南荒只能经过东头。
这里常年有三名军爷把守着,他们三个的主要任务就是统计自杀的人数,并报上京城去,其中一人还会医术,平日里免费帮人们看病,如果有人死了,他还要去判断那人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
可以说,是彻底断绝了人们自杀的心思。
商铺里卖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茶米油盐酱醋自然少不了,另一侧还有布匹针线等物品,最里面还有木桶木盆等,都是生活的必需品。
顾希悦凑近看了看,还问了一些东西的价格,盐的价格有点吓到她了,一斤盐要五十文钱,一斤大米才武文钱。
梅香小声在她耳边说,京城的盐,一斤也就三四文钱。
看商铺的军爷姓语气活络的跟顾希悦介绍着,见她衣着不俗,头髮上还别着两根簪子,看着就值不少钱,南荒这些人都穷的叮当响,一年半载的才会过来买一次油盐酱醋,其他时间很少有人过来。
「顾小娘子,看在你愿意好好活下去的份上,你买两斤盐,我收你九十五文,怎么样?」
那口气,给顾希悦少了五文钱简直就是很大的恩惠。
顾希悦没想到的是,她自杀的事情他竟然知道!
她失笑,摇摇头道:「谢谢军爷的好意,等屋里的盐吃完了我再来买。」
军爷有点失望的点点头,顿时失去了介绍的热情,但是看到她对着一盆黑乎乎的液体好奇时,又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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