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阮氏率先开口,「将药端过来吧。」
裴铮不能在京城久留,裴元勋也一直都没有归来,偌大的侯府其实也只有阮氏一个人在,她只能自己坚强。
陛下虽然准允,可她又能病多久?
裴铮将药端了过去,阮氏是一个很配合的病人,一碗苦药面不改色的喝完了。
裴铮看着阮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轻声同阮氏说话,「玖玖喝药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面不改色,原来是遗传的祖母吗?」
这些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但阮氏其实是听懂了。
当祖母的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却也不想裴铮说这样的话,「我们家的孩子,自然是要平平安安的,总是喝药怎么行?日后不准胡说八道。」
有了阮氏的命令,裴铮自然是不敢胡言乱语的。
也许是因为打开了话茬,也许是因为当祖母的很想念自己的孙儿,阮氏时常会问起玖玖来,一来二去和裴铮之间的话也渐渐的变得多了起来。
母子俩的气氛比起一开始要融洽的许多。
两人说着说着,就不可避免的会提起朝朝来,阮氏看着裴铮,头一次认认真真的问裴铮,「不如你和为娘说说,柳朝朝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你这般的念念不忘。」
她从来都么有问过这个问题,也从来都没有好好的了解过这个人。
如今忽然问起,就连阮氏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似乎有什么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改变。
裴铮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母亲还在等他的回应,只不过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告诉阮氏,朝朝是个很好的人。
惹得阮氏频频皱眉,「你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了吗?」
京中对裴铮总是多讚誉,什么才华横溢,什么才高八斗,估摸着都是说大话的吧,如今给他个机会夸人的时候,怎么就只会说这些废话了?
裴铮无端端的被亲娘嫌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朝朝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裴铮其实脑子还是懵的,他很想让母亲知道朝朝的好,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母亲完完全全的知道朝朝的好。
到最后,阮氏也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追问,只是问了一些问题,听了许多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点点滴滴的故事。
在裴铮的叙述中,阮氏知道,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柳朝朝,她昔日从没有好好的去了解过柳朝朝,如今听到之后,心情却有些微妙。
裴铮说了很多很多,阮氏也听了很多很多。
她相信裴铮是不会骗自己的,只是说起话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颠三倒四,可阮氏却没有出声阻止,只是问他,「玖玖呢?知道这件事情吗?」
裴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瞒着阮氏,「玖玖知道。」
「什么?」阮氏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这会儿是彻底不能平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先前雍州突降暴雨,玖玖得了风寒,我没有办法照顾他,就将孩子交给了朝朝来照顾…」在裴铮的叙述当中,阮氏总算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竟然早就穿帮了。
而且还是玖玖自己发现的,「现在呢?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两个都知道彼此的身份,有些事情也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裴铮素来都信奉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他不仅不会插手,也不会让别人插手的。
「母亲,玖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
他已经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懂得了很多很多的道理。
很多事情自己就能够找到解决的法子。
阮氏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但孩子的亲爹都没觉得有问题,她一个当祖母的,自然也不好多言什么。
「柳朝朝呢,她是怎么想的?」阮氏忽然问道。
阮氏问起这个问题,是裴铮始料未及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朝朝是怎么想的。
在他离开雍州的时候,朝朝还是没有原谅他的,自然也没有说过什么。
裴铮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孩儿不清楚。」
这回答听着有点儿假,好似在推脱一般,可裴铮的确是不知道的,「母亲,我不知道朝朝心中是怎样的想法。」
「不瞒您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原谅我,离开雍州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告诉我,会再信我一回。」裴铮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隐瞒,反而是将这些压在心底的话,尽数的告诉阮氏。
仿佛倦鸟归巢,他在依赖着自己的母亲。
「可是母亲,我不想束缚她。」
裴铮极少将自己软弱的一面露出来,他也的确是撑不住了,才会如此。
阮氏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她看着裴铮幽幽的嘆了一口气。
什么争锋相对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面前的人是自己受伤的孩子,他的眼中充满着迷茫,让阮氏心疼不已。
「我倒是不知,她是个这么倔强的姑娘。」阮氏轻声的开口,微微的感慨了一句,她对柳朝朝的观感很是复杂,身为女性,她佩服柳朝朝的果决。
可身为母亲,因为裴铮,她的心中却有着不少的复杂情绪。
像是被一团迷雾纠缠,一直都找不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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