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伸手想撩开她的头髮,她下意识往后避了避,随即看出他只是想碰碰她的额头,于是又挪了过去。
少年轻轻触碰着她额上那一道浅淡的粉色疤痕,粗砺的指腹摩挲而过,激起她皮肤间的阵阵电流。
他的黑眸不似平日那般懒淡,变得很深沉:「你想要自由,我带你跑,如果你想他死,我…」
她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意气之言堵回了喉咙里,郑重警告:「魏封,永远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要再起这样的念头。」
他五官线条锋利,眼神决绝,带着一股子坚韧的力量感:「我说出来的就不会收回,你记住,我当你的退路。」
路安纯的心跳几乎要骤停了:「我只当没听见,你去摘你的星星,别管我。」
「你就是我的星星。」
「我不是,跟你很熟吗,别自作多情了。」
「是我自作多情?」
「是。」
魏封眼角微微一抬,冷笑道:「撒谎的人,死了下地狱要吞一千根针。」
路安纯脸色一变:「你知道我胆子小,别吓我。」
魏封不敢碰他,指尖克制地摩挲着她的裙子布料,那双平时冷戾阴鸷的眼眸,也变得温柔无比:「我陪你下地狱,我帮你吞。」
此刻夕阳垂落,斜斜地照入落地窗,大片火烧云宛如浓墨重彩的抽象画。
俩人同时望了对方一眼,某些分明呼之欲出却又难以宣之于口的情绪,也在这电光石火的眼神接触中,如掀锅的蒸气,快要掩盖不住了。
路安纯摸出手机,低着头刷着微博新闻,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隐藏和伪装,都盖不住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魏封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镌在了她的心尖上。
有退路,还有人陪着一起下地狱,她多么幸运啊。
可是...
路安纯抬眸,望着对面座椅边的魏然小朋友。
他正靠在祝敢果身边,兴奋地盯着登机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坐飞机了。
玉石俱焚太过于惨烈,路安纯宁可选择忍耐。
哪怕一辈子都活在深渊崖底,她也要让她在意的人好好地生活。
幸福平安。
……
飞机驶离地面的那一剎那,路安纯才算真正安心了。
她和魏然换了位置,让他坐在靠窗的座位边,这样飞机升入云霄之后,可以看看窗外的云朵。
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夕阳日暮的盛景。
魏然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尤其是当飞机上升的时候,他鼻子上渗了汗,非常紧张:「姐姐,我心跳好快。」
路安纯握了握他的手,温柔地说:「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
「飞机会坠毁吗?」
「概率小于车祸,放心吧。」
祝敢果和魏封坐在过道的另一排,祝敢果一上飞机就歪头睡了过去,脑袋靠在魏封的肩膀上。
魏封正低头做着物理竞赛题,时不时嫌弃地望望身边的猪头,但也没有推开他。
路安纯偏头望着他。
洁白的耳机线从他优美的耳边轮廓流下,他颀长的指尖拎着铅笔,气质干净纯粹。
似有所感应,魏封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她连忙挪开,从包包里摸出ipad,对魏然道:「小学生,下五子棋吗?」
「好!」
她打开了棋盘界面,和魏然小朋友津津有味地玩起了五子棋。
魏封坐在中间,祝敢果靠窗坐着,而靠过道的位置是一位长发垂肩的年轻女孩,自登机之后,她就一直在观察魏封,看着他专注做题的模样。
「你是大学生吗?」终于,她主动开口和他搭讪。
一开始,魏封听到了只当没听到,反正戴着耳机,但女孩没有放弃,用莹润的粉色指甲戳了戳他的手背。
他不得不理会,摘下了耳机,嗓音懒淡:「有事?」
「你是大学生吗,看这题目…好难哦。」
「高中物理,竞赛题。」
「高中啊?」女孩很自来熟地翻了翻他的题册扉页,「你是去参加斯坦物理竞赛的?那个竞赛超难啊,我弟弟去年参加过,一道题都没做出来。」
「正常。」
女孩盯着他冷淡而帅气的脸庞,盈盈一笑:「你好高冷啊。」
魏封眉心皱了皱,重新戴上了耳机。
「你在听什么?」
「摇滚。」
「啊,不嫌吵吗?」
他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在说:摇滚不吵,但她很吵。
路安纯也注意到这边俩人。
怎么着,这还聊上了?
「姐姐,该你了。」
「哦。」路安纯赶紧落下一颗黑子,又忍不住偏头观察对面。
「姐姐,你心不在焉的就不好玩了。」
「对不起。」路安纯强迫自己抽回视线,耐心地对魏然道,「姐姐专心陪你玩。」
魏然伸长了脖子,偏头瞅了他哥一眼,无奈地说:「我哥就是很招女生喜欢啊,打小就这样。」
「我知道,听你猪肝哥说起过,那个蜡笔妹…印象最深刻,喜欢他好多年。」
「结果他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魏然安慰道,「放心吧,我哥很洁身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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