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召南扫过他一眼,又望向喻姝。不知她是冷是怕,还是伸手握住了。
魏召南的手修长宽大,因为从小不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缘故,掌心指腹都结了一层薄茧。粗糙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白软的手时,喻姝察觉他竟还轻轻摩挲了下,磨得她鸡皮疙瘩渐起。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着她走。走到人影看不见的地方时,魏召南以为她冷,将人儿往怀里拢了,宽大的斗篷盖住了两个人。他的手掌在她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喻姝吓得忙推道:「做什么,这可是在宫道上......」
后头后头,还有一干宫婢......
魏召南本来只是怕她冷,这一应激反抗的模样,不由让他想起昨晚。反倒存了折腾的心思,笑说:「怕什么,我的名声早已不堪了,宫里人人都清楚。除非你再亲一回,解了我这慾念。」
喻姝觉得他简直有甚毛病。
她甚至都不太想跟他说话,反正宫婢们在后头,背后有斗篷挡了去,也没人瞧见。她硬着头皮由他拢在怀里,一边走,那隻手臂揽过她腰身,大掌时不时在腰肢揉着,一下又一下。
这一条宫道很长。
清冷的冬夜,宫墙万重,两排垂柳丝覆着雪。
喻姝开始还有点痒,想掰开他的手,但掰不开。又怕折腾惹后头的人注意过来,便只好忍着痒意,有时实在忍不住了,才像小猫一样嘤咛了声。
很小很细,只有身侧的他能听见。
魏召南听得,心下竟有些狂热。他感觉胸膛口紧贴的白帕在发烫,洇了一团的血好像在灼他的胸口。
「夫人还冷么。」
喻姝头皮发麻,已经不冷了。不仅不冷,还窝了一团火。
但她还要立志做个温柔贤良的妻子,只好睁开水灵灵的眼眸望他,诉求:「有点热,不要了......殿下拿开吧,马上快到宫门了,让人看见不好......」
魏召南就吃她这模样,欢喜的不能再欢喜。
他的夫人......怎这般好......温柔小意,纵然有些小聪明狡猾在身上,最近似乎还想折腾做什么事,但还是好,好得像他心头的一块血。
魏召南曾一度待过妓|院,最厌恶的便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每回他衣服沾染上,回来都让人给丢了。虽然他夫人身上也有脂粉味,但那是不同的,混杂着她的馨香。跟他夫人的脂粉味比起,旁人的简直是庸脂俗粉啊。
喻姝从前觉得,魏召南还算是个体贴人。待她客气温和,待一房美人们也很好。虽浮浪,但正常。
可自从那一夜圆房之后,便觉得他是有些荒唐在身上。譬如那劳什子处子血的帕子,非得带在身上,藏里衣里贴着胸膛,他没噁心,她都噁心坏了!
还有昨晚往花蕊里倒的酒液,又呷又轻轻地咬。教导嬷嬷给她看了那么多黄绢,上面便没有这样行的,简直荒唐。
现在还放肆揉着腰......喻姝吸了口气,好在夜色深,他们来得算早,这一条宫道上人也少,才不教人看了去。
喻姝忍着,慢慢的,听到他在耳旁低问:
「夫人觉得琰王如何呢?」
「他生母杜贵妃,乃是最得圣宠之人。」魏召南说道,「四五年前,杜贵妃欲将平阳公主,也就是琰王的胞妹,嫁到卢家去。卢赛飞不肯娶,贵妃欲求圣上指婚,半个月后卢老将军战死西北,卢赛飞守孝三年,这时平阳早到了该嫁的年纪,拖不得,也因此两家没结成亲事。
即便这样,琰王依旧是势大的,多少官员想把女儿塞给他?前几日你父亲找上我,想让你的庶妹进琰王府邸,哪怕做侍妾。夫人意下如何?」
喻姝只有一个庶妹,便是喻梁的亲妹妹。
从喻家来扬州接她的开始,喻姝就知道她爹对她有所图。
她也猜到会有这么一日。
只是没想到,嫁给魏召南第四个月,喻潘才找来,也算能耐住性子。
自然,她也不准备拦着喻潘。她知道如今的喻潘想不断往上爬,她也希望他爬的高,摔的惨,把当初欠她娘,欠王家的罪孽一併还清。
喻姝把他的手从腰侧扯下,抬眸望他:「妾不知道,依殿下所想行事罢。」
黑夜漫长,提着一盏灯,这条路也快走到头。
魏召南抬目,看了眼正前巍峨高大的宫门,朱红石柱雕了攀云而上的游龙,五爪蜷张,狰狞威严。
这是「干坤门」,进了这座宫门便是进了禁中。
他拉住喻姝的手:「你先前帮秦氏劝过一回卢大娘子,一会儿见了皇后,她若问起卢大娘子近况,无论有没有再见过她,只说不知晓。」
皇宫其实是座吃人的地方。
就像她从未走过他的年少,不懂苟且偷生,卑贱讨活的日子。她只能依着如今在他身上瞧见的,他的处境,他后背、手臂上万针的刺青,才依稀可见他的过往,然后却还不是全貌。
魏召南怕她也身陷囹圄。她虽聪明,识人眼目,却毕竟没在宫里生活过。
她所跪拜的帝与后,胸膛之下未必就是颗血淋淋的人心。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喻姝,带她进了干坤门。干坤门外的宫道是萧瑟的,只有两排红墙砖瓦,垂黄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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