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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从某人手中拿到毒品,然后上瘾了而已。

「很好,等阿俊来之前,就先好好教教鸣海。」

「就从掷骰子开始!」

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我在阿哲学长、宏哥和少校的包围之下没办法反抗。结果生平第一次被迫玩赌钱的掷骰子游戏,我大赢学长二十七万圆。输得一干二净的学长玩到一半就开始说:「虽然没有钱我还是赌一万!」,或是「反正也付不起,所以加两万!」真是个乱来的家伙。

*

回家的路上,我陪彩夏一路走到巴士站,结果还是说不出口。刚走过桥的时候,巴士正好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彩夏慌慌张张地去追巴士,途中转过头来向我大大地挥手。

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想起当时彩夏的样子。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彩夏健康的笑容。

*

空气冷冰冰的星期二早晨,有人发现彩夏倒在校舍前的花圃。老师和运动社团的学生所组成的人墙,围绕着扩散在坚硬水泥地上的血迹。彩夏的上半身正好倒在她花了十个月心血栽培的花圃上。青白色的脸颊,睁开的双眼下方浮现清晰的红黑色,就像原住民的战斗装扮。

女学生们转过头去吐了,老师们虽然拚命地驱散学生,可是人群还是聚集不散。我也站在人墙中,茫然地听着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

我一直望着彩夏娇小的身躯被搬到担架上,直到白色的车子将她吞噬、然后离开。救护车的铃声再度响起时,我冲向脚踏车停车场,仿佛要扯断一般地解开锁,骑上车冲了出去。

我追着开向车道的救护车,冰冷的北风仿佛要切掉我耳朵一般刮得人好痛。

我不太记得到医院之后的事。走廊的白色墙壁、手术室门的上方一直亮着的灯、在我眼前来来去去的担架和护士的脚步声。

彩夏接受完手术就直接被送到集中治疗室,而我被赶出医院。大厅入口聚集了一群看惯的制服身影,明明都这么晚了。

「藤岛,彩夏怎样了?」

「手术结束了吗?」

「喂,彩夏没事吧?喂!」

被同班同学包围的我只是看着地板摇头。声音刺得我耳朵好痛。我分开人墙逃了出去。

完全暗下来的脚踏车停车场,我的脚踏车仿佛结冻般冰冷。

回到家,我钻进被窝,想像彩夏跨过屋顶栏杆跳楼的样子,但是想像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握紧的双手开始发抖,我终着开始想吐。我拼命地忍住不要吐,结果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现实与梦境的暧昧接界而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的电视新闻报导着女学生从M中的屋顶跳楼自杀的消息,似乎在屋顶栏杆边找到她排列整齐的室内鞋,可是并没有发现遗书。画面上出现熟悉的校门与校舍,我一看见就冲进厕所呕吐,但是只吐出胃酸。

「我帮你打电话跟学校请假喔!」

姊姊站在房门外对着关在房间里的我说。目光犀利、做事不带个人感情又严格的姊姊只有这种时候让我觉得很感激。终着传来「我出门了」的招呼声和走出玄关的脚步声,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

只剩我一个人了。

然后我的记忆回到那天的屋顶上。我说错什么话吗?彩夏想对我说什么呢?为什么她没跟我说呢?我错过了什么吗?我问她,她就会回答吗?为什么我没问呢?为什么?手机响了好几次,但是我假装没听到。我脑海中不断重复那天在屋顶上的几小时。

彩夏留给我的只有印着橘色标志的园艺社臂章而已,是那天她别在手臂上的臂章。我被迫别上之后就忘记还给她,直接带回家了。

那时候彩夏就已经决定要自杀了吗?

我不明白。

突然想起拉开窗帘,天色已经暗了。一打开灯,玻璃窗上映出一张男生凄惨的脸。

那正是我自己。

我背对傍晚的蓝天,蹲在地毯上。身体好像是别人的一样,连寒冷都感受不到。

*

终着又见到彩夏,是两天后的事了。

没有颜色却异常明亮的房间里,彩夏躺在床上。我以为彩夏会被各式各样的管子和不明所以的机器所包围,看起来像只可怕的针鼹;结果只是手上吊了点滴而已。所以我认出那是彩夏的脸,马上就看出来了。彩夏的头发全被剃光,被包得紧紧的头倒在枕头上,看起来变得好小。

我坐在圆板凳上,凝视那对不会再睁开的青白色眼皮。床的另一边,医生正在对彩夏的母亲说明植物人跟脑死的不同。

我心想:哪里不一样呢?

两者都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哪里不一样呢?

为什么没有人对在场的我说些什么呢?我不明白。大概是因为已经开学了还一早就来,所以被当作家属了吧?医生后来开始说明安乐死和生命维持装置的费用,不过那也许不是医生而是某个没神经的保险员。你们都给我闭嘴,为什么可以若无其事地在彩夏面前说出这种话呢?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彩夏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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