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面——
助理翻过纸张,指尖颤抖。
那是一张同样十七八岁的面孔,少年端着酒杯,在觥筹交错之间走向他。
没有多余的灯光渲染,没有背景的富丽堂皇,旁人的面容悉数模糊,唯有少年像是站在光里。
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故事是如何开始的。
就连当事人,也是在很久以后,才意识这一幕有多么的重要。
助理不知道故事的开头,但是似乎,他是知道故事的结局的。
他去找他了。
·
有层次的黑暗在眼前递进,斑驳的光影随着时间流转。
脚下隐隐有轻微的震动感,是旅途中特有的感觉。
终于,穿过了连绵不断的树林,高大的白桦树在顷刻被甩在了身后,白日的光芒撒进车厢,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白烟从升起,开始时是汇聚的一束,很快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凌先眠所在的,是一列正在行进中的火车。
窗外的白雪已经停歇,目之所及皆是望不到尽头的苍茫白色,阳光穿过天幕,照在白色的雪地上。
隐约的起伏预示着山峦的形状,那是独属于大自然的,皮肤的起伏。
雪快化了,白色之间已经有了苍翠的绿色。
达到下一个站点,凌先眠顺着人流,下了火车。
他没有什么行李,也没有目的地。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他的身高在人群中很扎眼,往来的路人看见这样意气风发的十八九岁少年,总会忍不住侧目,多瞧几眼。
凌先眠閒逛着,逛着逛着,就晃进了一家酒吧。
难得的,这家酒吧在白天人也不少。
凌先眠靠在吧檯前,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不经意之间问老闆这么多人的缘故。
老闆乐呵呵的,说是新来了一个小帅哥。
每次小帅哥要来弹琴,酒吧的生意总是特别好,来往的客人都来看他,酒吧的生意也就此沾了光。
说到这里,老闆又嘆了口气。
「我想让他留下的,人家不想留,说是在找什么人,找到了就走。」老闆也想不通,「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
凌先眠点了点头:「是个奇怪的人。」
老闆问他:「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凌先眠回答:「不知道,奥斯陆?我不确定,我也在找一个人。」
老闆似懂非懂,点评了一句:「你也是个奇怪的人。」
凌先眠不置可否。
说着,老闆递给了他一杯酒。
凌先眠抿了一口,发现口感不对。
这杯酒的口感很甜,不像是威士忌,倒像是……某种果酒。
凌先眠正要把酒杯推还给老闆,手指倏然顿住。
是……
杏子酒。
冰块是破碎的回忆,酒水是难缠的悲痛。
狄奥尼索斯在祈祷。
「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想给酒起名。」
「介意我给个建议吗?」
江秋凉的声音划破岁月,在凌先眠的耳畔响起:「当然不,你有什么想法?」
凌先眠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破碎故事之心。」
Love is a touch and not yet a touch.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酒吧的灯光暗下来,人群爆发出欢呼声。
聚光灯打在台上的人身上。
少年随意地坐在长凳上,长腿舒展,他低下头,垂下的黑色长髮掩盖住了半张脸。
他的怀里,抱着一把吉他。
骨节修长,皮肤白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色的戒指。
这一次,没有伤疤,没有哭泣,没有世俗的偏见。
他站在他的眼前,如此美好。
凌先眠盯着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少年的嗓音很动人,仿若春风,吹开了湖面漂浮的碎冰。
唱到其中一句,江秋凉如有所感,望向了台下,对上了凌先眠的视线。
「到如今年復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
怀念你,怀念从前……」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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