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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手电筒给了老陈、陈婶和贺凡,简易火把江秋凉和唐迟一人一个,多余的两个塞在贺凡的书包侧面。

背上贺凡的包,五个亮点向着茫茫暮色中走去。

天不算完全黑,尚且有一些不太明显的亮色,不过云越来越多,近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亮,空气中有了淡淡的,雨前的潮意。

「快要下雨了。」

贺凡伸出手,掌心接住未曾落下的雨滴。

「这个云,要下大雨嘞!」老陈扫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江秋凉,弱弱说,「要不咱们回去吧,等下下雨的话就麻烦了。」

「对啊,小江,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陈婶一隻手抱着彤彤,一隻手举着手电筒,有点犹豫,「彤彤现在烧得可厉害了,怕是不行呢。」

江秋凉走在最前的脚步一停,他转过身。

「烧得很厉害吗?」

江秋凉的手摸着彤彤的额头,一片滚烫,他的指尖在收回时无意扫过陈婶抱着彤彤的手背。

陈婶紧张地看着江秋凉,而江秋凉好像没有感知到什么一样,继续说:「确实,烧得很严重。」

熟悉的商铺,熟悉的过道,熟悉的地下室。

红色的钥匙在锁眼里转了一圈,紧闭的铁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开了。

江秋凉掩着门,回头:「无论看到什么,别叫。」

贺凡用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嘴,郑重地点了点头。

铁门被缓缓拉开,与外面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不同,这里闭塞狭小,近乎是一览无余。

老旧的墙皮,很有限的通气口,地面上落满了尘埃,斑驳的血喷溅在四面墙上,就连天花板上也有星星点点,更别提地上了。

一个男人缩在角落,闻声抬起眼,茫然看着门口。

他裹得很严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中儘是悲楚。

「救我……救我……」

男人手脚并用爬过来,拴着他的铁链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贺凡捂着自己的嘴,一口气没顺上来,险些背过气去。

陈叔讶异:「镇长?怎么会是你!」

男人爬过来的速度很慢,他一直在喉头喃喃重复着:「求求你们,救救我……」

爬到江秋凉脚边,男人想要握住江秋凉的小腿,扑了个空。

「拜託,拜託你们……是那个疯子,疯子驯兽师把我关在这里的。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男人一直在求饶,江秋凉居高临下听完了他的一番话,开口问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就是个疯子!正常人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逻辑……」

「他是怎么把你关在这里的?」

「他把我敲晕了,从后面敲晕的,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这里了……」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男人声音几乎啜泣成了碎片,「在我离开没多久,他很快……」

贺凡上前一步,想要扶起男人,被江秋凉一把挡了回去。

「够了。」江秋凉居高临下睥睨着男人,眼中儘是悲悯,「你这样装成别人不累吗?萨洛蒙。」

最后的三个字掷地有声,像是一记耳光,深深刺痛了男人的神经。

「你说什么……」男人抬起脸,一张脸上刻满了恐惧,「我怎么可能是……」

江秋凉没有听他的解释,而是蹲下身,和男人平视。

他伸出手,细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男人的下颌线,眼中儘是怜悯。

没有任何防备,他的手指拉住了男人蒙着脸的口罩,猛地拉了下来!

男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被遮挡在口罩之下的半边脸庞在江秋凉眼前支离破碎。

「热……好热……大火,一把大火……」

男人痛苦地缩成一团,随着动作,他就像是全身着火了一般,衣服一点点在火焰中燃尽,露出内里烧焦的皮肉。

男人——不,现在应该说是萨洛蒙,他抬起眼,一张爬着伤疤的可怖面容在手电筒和火把的光线下无处遁形,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秋凉,眼中儘是怨怼。

「你是怎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留下了很多破绽,很多。」江秋凉不无遗憾地看着他,「现在是夏天,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穿得很严实,或许可以解释为你有某种怪癖,有怪癖很正常,洁癖、恋物癖、异装癖,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单纯有机物的组合,而是因为有思想,思想没有高下之分,我无权抱有偏见对你指手画脚。」

「我是个异装癖又如何?」

「你没有异装癖。」江秋凉否认,「你穿得很严实,而是因为你有创伤后应激障碍,那场大火给你带来的心理障碍远大于身体的,你没有办法在旁人面前露出除了眼周附近的皮肤。」

萨洛蒙微愣。

「这里有竞技场,定期会举行斗兽盛典,单单一次盛典就可能死去成千上百的生命,一个长期受到鲜血和杀戮洗礼的小镇,民风应该是怎么样的?」江秋凉停顿了一下,「温暖?随和?善良?不,在他们眼中,这等同于懦弱。他们对兽性习以为常,鲜血早已蒙蔽了他们的双眼。武力,只有武力才是他们的信仰。」

江秋凉向前探身:「小镇建成了一百年啊……这漫长的一百年,难道只有一个外来的驯兽师吗?时光巡迴,难道没有人和你有相似的经历吗?他们都去哪了?萨洛蒙,告诉我,在一个信仰武力的小镇,镇民怎么可能留下一个随时可能告密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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