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钱人太显摆了,又被骗又被偷,早晚出事儿。”
我点了根烟,说:“那也不一定,我不也挺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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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福屋是沈阳第一家百货大楼,也是当时沈阳最高的建筑,地上5层,地下1层,由日本商人建造于1906年
这天夜里,真出了件大事儿。
我和小宝找了间叫七福饭店的西式旅馆,到前台办手续时,又遇到了旗袍女和俄国人。两人也住这里,恰好在我们楼下。两人提了大包小包东西,新衣服新鞋子,还有几盒西洋点心,说刚在旁边的七福屋百货楼逛完。旗袍女很热情,说那么有缘分,不如一起吃个饭。
我们办完入住手续,收拾了行李,旗袍女便来敲门,说馆子已经订好了,就在附近小十字街上的宝发园。
这女人叫马小嘉,今年24岁,原是镶黄旗马佳氏一族,地道的满族人,祖上是东北人,父亲在前清有爵位。她说:“要不是民国了,得叫我格格。”
那俄国人是她未婚夫,叫伊万诺夫,自称是伯爵,1918年就来了中国。他能说流利的东北话,却不怎么爱开口,介绍完自己,就埋头吃菜,一个人吃掉了半份砂锅独圆。马小嘉却是个话唠,服务员来上菜,她也能聊半天,随便就给小费,都是50块的奉票——一张能抵服务员半年的工资。
小宝提醒她注意点,世道乱坏人多。她谢了小宝,说会注意的,过会儿却又说:“我就爱过好日子,有钱不花不是傻子吗?再说,整天提心吊胆的多难受?”
说完,她又点了两瓶张裕干红,几人喝到快10点才回旅馆。
回去躺下没一会儿,走廊里嚷嚷起来,前台打来电话,让所有人去大堂。我问怎么了?那姑娘声音冷冰冰的:“外面死了个人。”
出去一看,死掉的是白天在马拉火车上算命的老婆子。凌晨一点,一个流浪汉在旅馆后花园门口翻垃圾,突然摸到张人脸,惊叫一通惊动了巡警。老婆子的尸体被人埋在垃圾堆里,腰间被捅了个窟窿,身上东西被抢了个干净。警察在附近胡同里找到老婆子算卦的签筒,被摔成了两瓣,签子撒了一路。
这老婆子姓牛,常年混在十字街和七福屋,没事就待在七福酒店大堂,专做游客的生意,有时还跟着马拉火车去火车站。小西门一带,几乎没人不认识算卦的牛婆。因为是个名人,警署不能坐视不理,连夜派巡警进行排查。
第二天,在旅馆耗了一天,警察挨个查验身份,盘问了一圈,没什么结果,只听说在大十字街的垃圾桶里找到一把刀,确认是杀死牛婆的凶器。
我坐在屋里翻小说,小宝闲得团团转,骂我:“跟你出个门太麻烦,你走到哪,哪就死人,我看可以让戴戴拿你写个小说。”
傍晚,马小嘉来敲门,让我们陪她打牌。小宝不玩牌,窝在房里睡觉,我跟马小嘉去了旅馆棋牌间,和其他两个客人玩起牌九。
马小嘉玩牌技术差,手气也不行,偏爱往大了押,一顿饭工夫连番输了十几把。我输赢没多少,最后只收了马小嘉50块。另两个赌客倒开心,赢得满面红光,每人到手四五百块,说什么不再继续玩,装起钱回了房间。
我问马小嘉,在车上给过牛婆多少钱。
“抽了俩签,给了150,伊万诺夫看手相,又给了100。”
两百多块钱,足够一个算卦婆过上好日子,也足够惹上杀身之祸了。
这时,一个戴鸭舌帽的人闪进棋牌间。那人关上门,一屁股坐在马小嘉对面。马小嘉瞅我一眼,见我没吭声,问那人:“要玩两把?”
鸭舌帽抓起一张牌搓了两下:“要在平时,我肯定跟你们整几把。”他扫了我俩一眼,盯住马小嘉:“老妹儿,我是来救你的。”
马小嘉脸一白,没说出话。
鸭舌帽说:“警察正在查牛婆死前都跟谁接触过,只要查着了,先关后审。”
马小嘉皱起眉头,问他什么意思,鸭舌帽正要回答,我开口打断,问他是什么人。他嘿嘿一笑,指指门外说:“专给警署做调查的,我叫王才,你可以出去打听。”
我看他一脸油猾相,不像侦缉队的便衣,大概是个包探 [2] 。这行当多是混地头儿的,什么痞子流氓都有。
王才捏着一张牌敲着桌面,继续盯着马小嘉:“我听说你认识牛婆,她死前跟你在一起老长时间。”
马小嘉没吭声,他又说:“老妹儿别紧张,我一看你就是正经人,不可能犯啥事。”
“那还来问什么?”马小嘉说着,起身要走。
王才哈哈一笑:“老妹儿别装糊涂,我这虽然算不上正职,但也是拿警署钱办事的,你就撂下我这么走了,放心吗?”
马小嘉愣了愣,从挎包里翻出几张票子,搁在王才跟前,都是100块的奉票,说:“够了?”
王才一拍桌子,抓起票子塞进口袋,说:“老妹儿聪明,哥保管你绝对安全。”说完这话,他做了个OK的手势,起身就走,一开门却撞上个人,是小宝。小宝侧身让开,让王才过去。
关上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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