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但是要么:你以为你确实记不得我了,因为你把我的故事误看成另一则故事。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告诉你:我是——不,我不能,人人都知道的事,偏偏还要我给你讲!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去问历史学家。他们在自己的书房里张大着嘴看见这早已发生过的事并不停地描述它。你去他们那儿,然后再回来。这是很久以前的事啦。我这个满盈的脑袋里怎么装得下这样的事。”
“等等,格拉胡斯,我将减轻你的困难,我来问你。你是哪儿出生的?”
“出生于黑森林,这是众所周知的。”
“当然,黑森林人。大约四世纪你曾在那里打过猎。”
“哎哟,你知道黑森林?”
“不知道。”
“你确实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舵工的小孩儿知道得比你多,可不是吗,知道得比你多得多。谁把你卷进来的。这是一种厄运。你开始时的谦虚确实是太有根据了。你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可我还让你大量喝酒。你居然连黑森林也不知道。我在那里打猎打到二十五岁。倘若不是羚羊诱惑了我——喏,如今你知道啦,我就可以当健康长寿的猎人啦,但是羚羊引诱我,我坠崖,撞上岩石而身亡。别再问了。我在这里,死了,死了,死了。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当初被装载上这艘死亡之船,这是按规矩办事,一个可怜的死人,三下四下把我裹好,像裹每个死人那样,为什么对猎人格拉胡斯要搞例外呀,一切均按部就班地进行,我伸直四肢躺在船里……”
[1] 本篇选自《八开本笔记本》第四本,读者不妨对照第三辑中的《猎人格拉胡斯》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