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五不敢抬头,乖乖地低头矮骂。
“你还我女儿……”这妇人也不说其他的话,只说这一句。
“大妈,你有什么冤情就说出来……”胡天健搀扶着这妇人,鼓励说。
妇人转头看了胡天健一眼,受到鼓舞,继续诉说:“这个天杀的,前年说我女儿做媳妇,去年却说要解除婚约。可怜我女儿已经被他糟蹋了,现在去要解除婚姻,我女儿脸上无光,寻短见了……呜呜……”
原来这样,难怪她哭的这么伤心。
根据安排,上次被丁老五殴打的王明星走上台,对台下叫喊:“乡亲们,各位社员同志们,这个丁老五,平时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不但搜刮人民的钱财,还殴打人民。上次,我为了保护集体的玉米,抓获了他正在偷盗玉米的母亲,却被丁老五殴打成重伤。同志们,你们说对于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打死他!——”一个声音从台下面传来。
这样一喊叫,其他曾经受到丁老五欺负的人也跟着喊:“打死他!——”
王明星转身把丁老五抓住,吼叫:“过来!”
丁老五乖乖地跟着王明星前台走。
“走快点!”王明星个子不高,力气不足,拉着丁老五,却不能自如。
走到前台,下面的群众呼叫声音大起来,都往上面看来,有不少人举手,捏着拳头高声叫:“打死恶霸丁老五!打死恶霸丁老五!……”
随着呼叫声音,又上来几个诉苦的人,其中,有两个男人。
王明星抡起手,啪地一声打在丁老五的脸上,问:“你还打不打人?”
娘的,从前只有老子打人,没有人打老子,现在变天了,这毛头小子也敢于打老子了。丁老五心中愤怒极了,可是,有政府压制着,自己是被打倒的人,也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
“啪——”又是一计响亮的耳光打在丁老五的脸上。
“我问你,你怎么不回答?藐视我们学生?”王明星问。
“我认罪……”丁老五只有老实回答。
“啪——”王明星又一巴掌打去,说:“问你还打人不打人?”
答错了。丁老五刚才慌张,不记得问什么了。现在王明星又问,连忙又回答:“不打了,不打了……”
“你要记住,不要忘记了。将来还要打人,就把你打翻在地上,再踏上一脚!”
“嗯,我记住了,再也不打人……”
这时候,一个男子冲进来,对准丁老五的胸口,猛地一脚踢去。同时吼叫:“打死你这个恶霸!”
这一脚用力很猛,丁老五瘁不及防,一个趔趄,连连后退几步,仰面倒在台上。
那男子又赶上去,就要抬起脚踢。
丁老五连忙爬起来,跑到胡天健的身边,拉着胡天健的衣服,说:“队长,他是在公报私仇,以前合作化还没有的时候与我竞争,现在报仇了,队长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什么嘛,这个时候是接受批斗,又不是法庭审判,有你说话的份么?胡天健推开丁老五,严肃说:“你现在是坏人,是受批斗的对象,没有资格申冤的!”
那男人听了,立刻来了精神,走上来,张开巴掌,左右开弓,连连击打在丁老五的脸上。
丁老五上手搂着头,任巴掌打在头上。
那人见丁老五手掌护卫着头,巴掌改为拳头,连续击打在丁老五的头部。
这样打了数十下,那人的拳头似乎打痛了,就用脚继续踢丁老五。
丁老五见脚踢过来,用手捂住裤裆挡住。
那人使劲踢了多次,停止下来休息。
下面叫喊声停止了,旁边站着报仇的人也没有哭泣,站在一边欣赏。有一个妇女上来,也不说话,伸手准备打丁老五,方果亲走上来,说:“好了,同志们,时间有限,批斗丁老五暂时停止,下次再批斗。现在,把右派分子押上来批斗!”
胡天健拉起丁老五,说:“跟我下去!”
方果亲对批斗丁老五的一群人说:“请各位乡亲同志们归队,现在批斗右派份子。”
听了方果亲的话,一群人下去了。
稍后,一个右派份子被带了上来。
第一个押右派份子的,是周全信。
这个右派份子,是八月份从北京下放过来的,叫秦日刚,是清华大学的一个物理系的教授,被安排在荒山大队改造。
在这偏僻的南方小山村,最有文化的,除了几个饱读诗书的老先生,恐怕就是被社员们视若神明的丁祥福了。老先生读的都是四书五经和蒋介石的书,毛主席的书读的人也比较少。所以,就丁祥福第一了。现在来了个大学教授,都还不知道教授是个什么东西。听说有从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来了一个右派,社员们无不感到新奇,纷纷昂起头向上面看。
秦日刚五十一岁,解放前是清华大学的教授,先是在日本鬼子手下教书,后来日本鬼子被赶走了,就在蒋介石的统治下教书。蒋介石在南京听着失败的消息,傅作义把北京让给了共产党,秦日刚没有走,也没有地方走,就留下了。反正一个教书匠,什么朝代都是教书。
刚刚解放,秦日刚感觉到共产党就是比国民党好,热情高涨,积极教书。渐渐地,就有人说共产党不好。去年,毛主席号召人民打鸣大放,秦日刚也跟着说了一些话。这么着,就被打成右派下放到这里了。
红光乡最高的学府就是中学,周全信作为校长,肯定是最有学问的人,丁祥福安排他批斗秦日刚。
开始的时候,周全信还常常说些干部腐化的话,自从右派出现后,周全信再也不敢当众说了。胡天健被丁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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