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澍道:「一顿烧烤把你给馋的,这点出息出国不得饿死,那就你出国前去吃,管够。」
侯骏岐又重新笑嘻嘻:「没准儿我去莲里学一手,到时候把连锁店开到加拿大去!」
「哟,听起来就吃不起了的样子!」
「那先尊称您一声加拿大烤王了!」
「骚王也行。」
「那我去旅游的时候可不可以报你名字横着走?」
「好说好说。」
一群人又莫名其妙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盛夏注视着张澍的侧脸,想起那句「极致的细心」。
不着痕迹照顾每一分情绪的,原来一直是嘴上不饶人的他呀。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他,她也很难融入到这样一群人里。
刚开学,她说她差生文具多。
周围笑成一片,她也这样进入了同学的视野,塑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转校生形象,侯骏岐和辛筱禾都是因此与她慢慢熟悉起来的。
他或许只是随口。
但他在的地方,气氛就是很好。
这或许是莫名的,这或许是註定的。
盛夏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未来也不会再有。
失神间,「砰砰砰」几声巨响,远处烟火绽放。
不知是谁在搞浪漫。
浪漫了一群年轻人最后的夜晚。
这一晚大伙都喝了酒。
盛夏是头一次喝啤酒,有点苦,但很清爽,她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很解渴,和烧烤很配,想着,仰头喝了一大口,差点呛着。
张澍看她皱眉,把酒罐夺了去,「你喝椰汁。」
「澍哥,你都不让人试试怎么行呢?」
「试这干嘛?」张澍拎起她那罐酒,闷头就是一整罐。
「哇哦!」大伙一阵起鬨。
盛夏脸颊发热,大概是烧烤的炭火太旺。
那是她喝过的诶……
辛筱禾吆喝得最大声,盛夏还以为她是个能喝的,没想到一罐没完,已经开始碎碎念说胡话了。
杨临宇给她递矿泉水,被她一把拍掉,忽然就勾着杨临宇脖子大喊大叫:「你到底表白不表白!怂包!」
众人:……劲爆!
杨临宇整个僵住了,张澍指了指酒店那边,「去吧,花园有玫瑰。」
「好虐啊,阿磊。」侯骏岐与齐修磊对望。
齐修磊:「没事,还有小麦,一起虐。」
小麦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了,捧着脸星星眼:「不虐不虐,一点都不虐,燥起来,好磕好磕!喂,澍哥,你行不行啊?我们都怀疑你不行!你知道吧,盛夏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哇塞,她的胸唔唔……」
盛夏捂住了小麦的嘴。
这傢伙居然就着姿势,倒在了她的——胸口。
然后不动了。
烟火又簇簇绽放,但已经拯救不了现场的尴尬。
海风轻抚椰林,沙沙响。
吃饱喝足的少年人,躺倒在沙滩上。
穹顶之下,只剩炭火的微光。
张澍扭头,盛夏朝着他的方向侧躺着,脸颊泛着潮红。
他弯了弯唇,手肘垫耳朵,也侧向她躺着,静静看着她。
呼吸相闻的距离里,她的馨香又盈满鼻息。
张澍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会下蛊?
出海那一抱,真没少折磨他。
等张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向她靠近的时候,鼻尖已经触到了她的脸颊。
女孩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也只是动了一下。
他注视着那双粉红唇瓣,停下了动作。
初吻不可以偷偷摸摸。
否则他才是真的不行。
张澍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最后还是咬咬牙,躺回自己的位置。
他单手撑着后脑勺,瞥一眼她,又看向幽蓝的夜幕。
无奈地嘆息——他务必郑重,务必小心。
因为她最最珍贵。
远处,收拾好行李的卢囿泽静静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放弃了再挥手道别的想法。
盛夏被海风吹醒。
脑袋沉得不像话,她好像出现了幻觉,怎么张澍躺在她身边?
转瞬,细沙不同于床褥的坚硬质感告诉她,自己在哪。
所有人都睡着了。
就连炭火,都已经熄灭了。
酒瓶子东倒西歪,烧烤不过才吃了一半。
夜越来越沉了。
她又望向身边的人。
张澍。
他有着最锐利的棱角,剑眉,鼻樑,下颌线,喉结……
睁开眼,也是锐利的眼风。
可他有最柔软的心。
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无坚不摧,炙热滚烫。
她拥有这颗心。
光是想着,内心便极致充盈。
盛夏做了18年来最勇敢的事——
她缓缓凑近,目光在他的五官逡巡,最后落在那扰人的嘴唇上。
就是它在唱「夏夜意外的可能」,是它在唱「呼吸缱绻炙热」,是它在唱「迎着风」……
盛夏迎着风,炙热唇瓣贴近,缱绻啄印。
盛夏整个僵直,而后立即直起身,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好柔软。
原来嘴唇,如此柔软。
她呆呆抚上自己的唇,手指按了按。
似乎没有那么软。
到底是因为他的唇软,还是两双唇贴近才这样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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