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一次的复查,顺利的话,这是最后一次。
之前都是李旭带她去的,这次盛明丰居然亲自来了。
医生说癒合情况非常好,照顾得很好,没什么磕碰,小裂痕都没有,可以按时拆除,吩咐说,每天可以戴着石膏尝试走一走,锻炼锻炼。
一切都很顺利,盛明丰在外边安排了晚饭。
盛夏婉拒,她感觉一下午耗在医院就已经够蹉跎的了。
「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盛明丰说。
晚饭还是安排在常去的饭店,邹卫平也在。
包厢门刚打开,邹卫平走过来扶她,「快好了吗,我老早就说去看你,你爸说,嗐,我这老子都见不到,别说你了,盛夏啊,比书记还忙!」
盛夏说:「快好了。」
盛明丰今天心情不错,笑道:「可不,我女儿这学习的韧劲,像我!」
邹卫平瘪瘪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又犟又轴,夏夏脾气这么好,哪里像了?」
盛明丰说:「我女儿我不了解?盛夏也就是看起来脾气好,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不带通知你的,骨子里轴!」
盛夏:……
「夏夏啊?」
盛夏抬头,看着父亲。
盛明丰问:「你想考什么大学,有主意了吗?」
盛夏摇摇头,「看分数吧。」
「那你妈的意思呢?」
「妈妈可能想让我考南理大学。」
「南理大学很好啊,又近。」邹卫平说。
盛明丰多年前为了晋职念过南理大学的在职研究生,知道这所学校的含金量和分数。即便是属地分数照顾,盛夏的成绩,也有点悬。
他背手摸摸下巴:「有信心吗?」
盛夏无意识嘆了口气,「没有。」
气氛僵住,邹卫平道:「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看来父亲叫她来,也是聊学校的事。
盛夏食之无味,很快就撂了筷子。
「夏夏,你要不出国吧,你把语言学好,其他的材料交给机构去准备就行。」盛明丰淡淡道。
不是商量的语气。
盛夏:「我不想出国,至少现在不想。」
想到「异国他乡」这个词,就莫名怅然。
如果她出国了,母亲怎么办?
「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盛明丰双手扶肩,姿态就如同坐在各种大会的主席台上,慈眉善目,却庄重威严,「之前你李哥给找过机构了,人家来找我谈过,手头有一些很合适你的大学,排名可比南理大学要高很多,有些是河清大学海晏大学都比不上的。」
这话很明显。
她选择出国,如果操作得益,语言再考个好分数,就能去比东大河大更好的学校;而她如果选择留在国内参加高考,那么大概率连南理大学都考不上。
这似乎是个没什么好犹豫的选择题。
「你的英语基础也不差,其它科放一放,把精力放在语言上,语言成绩过了就行,高分的话那更好,有奖学金,虽然我们也不在意这个,但是对你自己来说,会是莫大的精神鼓励,你回去和你妈妈说一说。」
盛明丰徐徐善诱,摆事实、讲道理。
盛夏一言不发。
学习,真的就不可以是她一个人的事吗?
张澍,你说的,怎么这么难?
饭后盛明丰亲自开车送盛夏回学校,下车时竟碰上了从车棚出来的卢囿泽。
「夏夏,」卢囿泽叫住盛夏,这才看到盛明丰,叫了声,「盛叔叔。」
盛明丰看着卢囿泽,苦思冥想的模样,「卢——」
「卢囿泽,」卢囿泽自我介绍道,「叔叔,我们见过。」
「对,」盛明丰感慨笑道,「以前还是个小胖子,这会儿都长这么高了。」
卢囿泽:「先横着长了才竖着长嘛。」
「一表人才了,你爸有福气。」盛明丰夸奖。
卢囿泽看一眼盛夏,从容接话:「盛叔叔才最有福气。」
盛明丰笑声爽朗。
因为卢囿泽在,盛明丰就没送盛夏到班里,开车离开了。
卢囿泽走在盛夏身旁,两人穿过走廊。
从一班到六班,教室里又是一番鹅群效应。
盛夏只能快些走。
卢囿泽说:「夏夏,我听我爸的助理说,你报了和我同一个留学机构?」
盛夏一怔,她自己才刚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转瞬她又瞭然,指不定这机构就是卢囿泽父亲推荐给盛明丰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她实话实说。
卢囿泽听出她语气里的消沉,问:「你不想出国吗?」
盛夏:「我还不知道。」
卢囿泽:「我刚才在家听说的时候,真的挺开心的,如果有认识的人一块,感觉出国也不算太难受。」
还没什么进展的事,盛夏不好应答,两人就这么沉默走着。
快到教室后门时,前门那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有一群人从连廊那头风风火火走来,拐弯三两步台阶就上了六班走廊。
都是盛夏熟悉的声音。
都是熟悉盛夏的人。
两队「人马」狭路相逢,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就这么对视着矗立。
张澍和侯骏岐、韩笑他们几个人一起,约莫是刚打球回来,一群人大汗淋漓,校服外套有挂肩上的,有扎腰上的,已是初冬的天,少年却衣衫单薄,活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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