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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责怪

第十三章 责怪(上)

沈昭浑浑噩噩地睡了好久。

背部的疼痛让他无法安眠,脑子里很清醒,但身体却疲倦不堪,动一动手指头都似乎费尽了全身力气。

玉律司的鞭刑在断情宗是出了名的,执鞭的人都是要练了几十年了,才敢在弟子们身上动手的。讲究既要打得疼、难以恢复,要受刑者记一辈子,从此再也不敢犯宗规,又不能伤及性命,要让受刑人慢慢熬着,直到伤好为止。

沈昭日复一日地只能躺在偏殿,师兄师弟们轮流给他换药、送饭,收拾床铺,看到他背上的伤口总是不免提一句师尊太狠心了。

掌教和其他首座不护着沈昭,那是因为他不是自己峰内的人,但自家首座还不护着,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有师兄说寒了心,自从分到清净峰,常常受其他峰的弟子白眼不说,连首座也对他们不闻不问的,根本不像其他首座那样护短。

沈昭以前遇到这时候,总是要维护师尊的。

但他这次却觉得有些累了,其他人高谈阔论的时候,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他不怕这一百的鞭刑,也不怕所有人的嘲弄和白眼,唯独只有那一个人,唯独他不行,唯独他不能这样忽视自己,还非要他承认自己错了。

沈昭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要是不把那暗器射出去,不知道贺云游还有多少法器来对付他。

他躲过了一次,不能确定还能躲过下一次。

所以他用了暗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了性命,却受到了处罚。

沈昭不知道,原来他只是不想死,就算错了。

师尊从那夜被他撞破之后,就再也没来过,那罐药膏却像是取之不能用之不竭,总是不见少。

等到一个月后,沈昭勉强能下床走路的时候,亲自送药膏去正殿。

晨间的日光很清透,穿过一大片琉璃瓦洒在殿内的时候,就像给殿内的青年罩上一层如水的薄纱,朦朦胧胧,美得很安静。

闻清徵手里是一柄白色的象牙梳子,那梳子的颜色单看还算柔和,但亦不如他的头发,他的发丝像是山间的雪。

高山巍峨,山雪皑皑,绵延到天际,难收难管。

沈昭见到他之后,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说不出来了。那些委屈和夜里令他辗转难眠的事实,准备好的要问的话,都烟消云散。

好像在他面前,他所有委屈都受得了,都怪不了他半句。

沈昭把药放在桌子上,要拿他手里的象牙梳子,和往日一样为他梳发,轻声道,“师尊,还是弟子来吧。”

“不必了。”

闻清徵的手上用了些力气,没有把梳子给他,只是淡淡道,“不敢劳你。”

“师尊,您……”

沈昭怔了怔,转而心头有些薄薄的愠怒升起。他从来没觉得那么憋屈过,就算是赢了比试却被剥夺进入内门的机会时,他也不觉得那么难堪。

闻清徵对他这样疏离的态度,让他很不是滋味。

沈昭把手缩回去,抿着唇,“师尊,您是什么意思?是不把沈昭当您的徒弟了吗?”

“我能教得了你吗?”

闻清徵把那梳子放下,钝钝地一声,目光如霜冷冽,直射向他,“我教了你用暗器了吗?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下三滥的伎俩?”

第十三章 责怪(中)

沈昭听到他的诘问,脑海中却一团乱麻,像是晦暗无光的暗室,找不到一丝光亮,也没有一分记忆。

他不知道那关于暗器的记忆从何而来,像是从生下来就刻在他骨头上的,当指尖紧贴着冰凉的银针,嗜血阴暗的因子在血液中隐隐沸腾,他只是随性一掷,就能让那几枚银针都落在他想要的地方,又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

这样的动作,像是早就练习了千万遍一样,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沈昭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说,“弟子不知。”

闻清徵紧紧盯着他,“你再说一句?”

“……弟子不知。”

沈昭硬着头皮,顶着他锐利的目光,蹙眉回道。

不知道的事情,他总不能编个由头来骗师尊,这不是他的性子。

青年看着他,蓦然起身,宽大的道袍掠过桌台,台上的发冠被甩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沈昭脚边,发冠上的太极八卦图掉落下来。

“……”

沈昭默然地蹲下身,要把发冠拾起来,耳边传来青年冷漠的声音,“出去。”

“师尊……”

沈昭刚刚捡起他的发冠,腰还半弯着,握着发冠的手紧了紧,声音却很平静,“您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难道站在那里不动,任由别人欺辱么?我做不到。”

“我没有让你不还手。”闻清徵看着他,漠然道,“但不能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暗器无情,鬼鬼祟祟,从来非君子所为。”

沈昭无声地笑了。

他在心里说,可我不是君子,但没有说出来。

也许他的师尊从来不知道,自己不是表面上那样谦和有礼、勤勉认真,这些是他想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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