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的性格古灵精怪,余宴川跟他聊天总是上句不搭下句,但B看上去还算开心,但他怀疑B只是对于自己即将介入一场真假少爷的交锋戏码而激动。
他们交换了联繫方式,余宴川安排了他几个简单的任务,其余的调查部分暂时没有交代下去,准备以后能用得上时再用。
这几天他主要查了一番林予家那一片的住宅区,产权都是七十年,从中筛出余兴海名下的房不难,他很快就锁定了其中一套。
挖到这套房子的住户也很容易,但他目前还没有直接下手。
因为他发现这套房将近一年的水电费都低到不正常,这差不多意味着房子常年没有人住。
也就是说林予他妈妈不住在这里,余宴川只能猜测她跟着回国了,或者住在其他地方。
除了研究这套房,他也没少从公司内部挖出问题来,稍一细究就能发现Jeff明里暗里动过不少手脚。
法务和财务方面的事他并不精通,但就连他都可以发现的事情,不信余长羽没有看出来。
余宴川倒时差倒得白天也昏昏欲睡,思维常常跟不上行动,一时间无法对于整件事有合情合理的判断。
他喝了一口咖啡,这是Jeff向他推荐的对面某一家饮品店的招牌,但是他喝起来只觉苦涩难忍。
余宴川正准备拍张照片发给何明天吐槽几句,就见手机页面一跳,弹出来了一个电话,来电人是谭栩。
差点忘记,算算时间,谭栩后天就要到达曼城了。
余宴川撕开一包糖粉,不要钱一样往咖啡里倒,在接听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表,早上九点钟,安城那边应该是下午。
「怎么了?」余宴川说了开场白就准备挂断,「你打微信不行吗,非得打国际长途啊。」
电话里一片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拿一团揉皱了的纸在耳边划来划去。
「餵?」余宴川动作一顿,「谭栩?」
对面传来一声极低的喑哑声音:「怎么他妈没有视频。」
这个状态过于熟悉,余宴川一听就知道他是刚从什么酒席上下来:「你打错了,你等着我打回去。」
他挂了电话,又从微信回拨回去。
这一次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镜头里一片昏黑模糊,还卡顿了几次后才看清谭栩的脸。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余宴川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前几日那些直白表达的回忆再次翻涌而上,在面对面之下变得有些难言尴尬。
「你喝酒了?」他最后说。
谭栩直勾勾地看着他,低像素模糊了他的脸廓:「一点点。」
有问有答,看来没有多醉。
余宴川端起那杯难喝到狗都不喝的咖啡:「有什么事吗?」
「有事……」谭栩低声呢喃着,忽然靠近摄像头,凝神注视着屏幕里的余宴川。
相隔在镜头两端也无法挡住他的认真眼神,余宴川的心跳逐渐起速。
谭栩一扬手脱掉了上衣。
余宴川「哎」了一声,把那些旖旎心思都收回来:「大白天的我在上班,你要是憋不住就自己解决,非得给我打电话。」
屏幕上的谭栩很明显一愣,接着裹挟着怒火扑了上来。
「就要你。」谭栩咬牙切齿地说,用手指着他,「跟我一起。」
看来还是挺醉的。
也不知是不是新换了环境,余宴川一想到Jeff那一头髮胶就提不起精神,他实在没什么兴致:「我在公司里啊,学弟。」
谭栩没有动,仍然只是看着,明明脸上表情没变,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多了一层不开心。
各种情绪被酒精无限放大,谭栩彻底丢掉了他习惯的所有面具,变成了一隻被踩了尾巴还偏偏不叫出声,垮着脸等主人自己发现的猫咪。
余宴川招架不住这一套,他换了蓝牙耳机,去把办公室的门上了锁。
谭栩的声音远比他这幅样貌更冷静,听上去又淡又疏远:「学长。」
顺着蓝牙耳机响起,仿佛是贴在耳边低语,连温热气息都能够感受到。
余宴川在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儿,又去拉上了窗帘。
他听到谭栩低声笑着。
「你很开心啊?」他举起手机,对上了谭栩那双专注的眼睛。
「不去沙发,学长。」谭栩说,「办公桌挺好的。」
余宴川装作没有听到,开玩笑,办公桌上还有一堆公司资料和一杯咖啡,无论打翻了哪个都是他挨折腾。
耳机将每一声喘息扩音,清晰无比地送入耳中,真皮沙发软绵绵地将他裹在其中。
这样的体验新奇又怪异,余宴川彆扭地把手机倒扣在一旁,转而便听到谭栩的声音:「别挡住……让我看着。」
「你听着不行吗?」余宴川艰涩地挤出一句话。
「不。」谭栩故意贴近了收音口,「不要。」
余宴川扬起头不去看屏幕,努力平復下砰砰直跳的心臟,把手机翻正回来,指尖都有些发抖。
他将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这个角度刚好能望到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一道光亮,斜斜打在房间里。
「很多个晚上都想给你打电话。」谭栩说,「这半年。」
说个话还能倒装。余宴川喘得很厉害,他脑子里像浆糊一样转不过来,在此刻居然只能说出一句:「只有晚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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