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依笑眯眯的,一点不在乎,她偏了偏头,无辜地反问道:“这,难道不是一隻蝎子的事么?”
“……”阿曼莎被她问住,灰色的眼眸中闪过无数种神情,最后她恶狠狠地瞪了阿幼依一眼,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一片王室殿阁。
年幼的五圣使坐在树梢上,看着阿曼莎远去的身影撇了撇嘴,然后从那高高的榕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那大蟾蜍的后背上。她亲昵地拍了拍蟾蜍的后背,巨大的圣兽就又一吐舌头,将那小罐子送了出来。
盯着那个罐子,阿幼依啧啧了两声,而后小声安慰大蟾蜍道:“蟾蟾乖,这是脏东西,不好吃的。明天我们再去吃好吃的!”
大蟾蜍的眼睛动了动,轻轻鼓了鼓声囔算答应了阿幼依。
阿幼依将那小罐子揣进自己的布包中,然后从蟾蜍的头顶滑到地上,她看了看漆黑一片的榕树从,又回头远远望了一眼亮着微弱灯火的南屋,小姑娘老成地嘆了一口气,用苗语冲蟾蜍吩咐了几句。
之后,那圣兽呱呱两声,竟将方圆百里内的毒虫都给惊动:
大批的毒蝎、蜈蚣和蜘蛛现身,如潮水般从树上、草坪中退去,榕树林中响起簌簌刷刷的声音,像是有狂风过境。
虫群退去后,阿幼依还是不放心。
她拍了拍大蟾蜍的脑袋将它留在原地,自己带着圣灵蛇往林中走去。
结果没走几步,阿幼依就隐约听见了哭声,小姑娘看着漆黑一片的榕树林皱紧了眉,暗中攥紧了自己的葫芦笙,跟旁边的圣灵蛇对视一眼,就缓缓地朝着那哭声的方向靠近。
南境土壤肥沃、日照充足,这里的榕树独木成林。
高大的树冠将辽远的星光遮蔽,与下垂的气根、盘绕在上方的藤蔓层迭的枝叶有将月色吞没。黑黢黢一片的藤蔓中央空地上,阿幼依看见一个蹲在地上呜呜哭的身影,端看身形,好似是北宁王身边的小管事。
阿幼依忍笑,故意压低了脚步声走过去,她顽皮地从旁边拍了那小管事的肩膀一下,“嘿——!”
“啊——!”元宵惨叫一声,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叫得声音太惨,阿幼依也被他吓得瞪大了眼睛,不过小姑娘的胆子明显比较大,她“噗嗤”一笑,冲元宵伴了个鬼脸,友好地冲他伸出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泥怎么寨这里啊?”
小姑娘声音甜甜的,但官话和小蛮王同样稀烂。
元宵本来又惊又怕,听见她这句话后,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挂着满脸泪痕抬头,正准备同阿幼依解释,结果却又“哇啊”地大叫一声,还没站稳就又跌倒在地上,他脸色惨白、指着阿幼依的身后:“你、你、你……”
“嗯?”阿幼依不解地回头。
巨大的圣灵蛇立着前半个蛇身,紫瞳眨巴眨巴,疑惑地偏了偏蛇头。
“是蛇蛇啊?”阿幼依好笑,“泥怕蛇……嗯?”
“餵泥醒醒啊——!”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惨。
小蛮王:盖戳戳!哥哥是我的!
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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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次日清晨, 凌冽醒来的时候, 元宵正捧着一隻盛满热水的铜盆进门。
明亮的晨光将满地的白色牦牛皮晒得蓬鬆,凌冽撑着自己坐起来、还没开口,元宵就“咚”地一声放下铜盆跑过来嚷嚷开了——
“王爷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我去请孙太医——!”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凌冽无奈抬手弹了他一下, “还这般聒噪……”
元宵“唔”了一声, 憨笑着挠挠头,先端热水伺候凌冽洗漱。
凌冽轻揉额角, 昨夜的记忆时断时续,脑海中的画面也模模糊糊, 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窗户纸。他只记着自己想喝水,然后小蛮王不知怎地进来了, 而后他就被抱上了床。
再往后,他就想不太起来, 只觉得自己似乎执拗地在追寻一枚璀璨而水色极亮的绿宝石。
趁元宵在衣箱里翻找新衣服, 凌冽偷偷掀开被子瞧了瞧:身|下的床铺完好如新, 他自己身上也干干净净。刚才起身也没觉出一点儿不适, 而且明明宿醉,头却一点儿也不痛, 反而还安眠了一整夜。
凌冽微微皱眉, 总不至于那些荒唐鲜耻的画面都是他臆想的吧?
犹疑间, 凌冽抬头问,“昨夜你去哪儿了?”
不问还好,元宵一听这个就小脸惨白, 他皱了皱小鼻子,声音闷闷的,“我、我去寻孙太医, 结果外面林子太黑,我还没走两步,手里的灯就灭了——”
原来昨夜元宵跑出去得急,身上没带打火石,灯灭之后黑黢黢的树林恐怖异常:尤其是那些被藤蔓覆盖的树杈,在寒风之下摇摇摆摆,怎么看怎么像殊形诡状的怪物。
元宵胆小,白着脸起身扶住树干,惊魂甫定,手背上就忽然传来一阵湿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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